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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不得劲

    沈清云眨了眨眼睛。

    “啊?我就跟她随便聊了聊,没说别的。”

    李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许久后,沈清云举起手,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我就是劝那姑娘牢牢抓紧江陵侯,跟她说了侯府子嗣稀薄,她一旦有了身孕肯定会受到重视,以后荣华富贵不用愁。我可没说假话骗人。”

    李瑭失笑,摇着头,露出无奈之色。

    沈清云八卦之心瞬间冒了出来,她往李瑭那边凑了凑,眨着一双眼睛好奇地追问。

    “江陵侯怎么了?那姑娘真怀上孩子了?”

    李瑭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

    “孩子没有,以后估计也不可能会有了。”

    沈清云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江陵侯废了?”

    李瑭点点头:“那女子天天哄江陵侯与她……云雨。但江陵侯伤重,体力不济,那女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虎狼之药,喂他吃下。结果,这药与江陵侯治伤的汤药中的某种药冲突,导致他在……咳咳……时出了问题。”

    李瑭不太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沈清云浅浅地抬了下眼皮。

    “房事就房事呗,你咳咳什么?说得这么含糊我哪听得懂?”

    李瑭以拳抵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我看你明明听得懂。”

    沈清云嘻嘻一笑:“所以,那江陵侯真的废了?”

    李瑭在此点头。

    “彼时钦差大臣正在扬州府办差,因那女子是芙蓉阁的人,循着线索查到了王知府的宅子,连带着查清了此事。他回京后,将此事写入了奏疏中。官家大怒,夺了江陵侯的差事,命他回家闭门思过半年。”

    沈清云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虽说宋律规定官员不得狎妓,但其实官员们私底下厮混这种事避免不了,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真的把这种事捅到明面上。

    可偏偏,这次皇上派去扬州府的钦差大臣,是出了名耿直的御史,一向以头铁着称,管你是高官还是侯爷,只要被他发现错,就绝不会放过。

    “那江陵侯现在已经回去了?”

    沈清云又问。

    “那侯府里肯定闹翻天了吧?”

    “官家下了令,他就算死了也得抬回侯府去闭门思过。”李瑭挑了挑眉,“至于侯府内里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是不会太平。”

    沈清云捂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看到江陵侯倒霉,她就开心了。

    “活该!”

    李瑭拉下了她的手:“此事,以后切不可再提起,以免惹火烧身。还有,你在扬州的事,没告诉别人吧?”

    沈清云摇头。

    “我只告诉了白玉和昭昭,她们两个嘴很严,不会告诉外人的。”

    李瑭舒出口气。

    两人就这样聊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玉来催沈清云回家,她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后,沈清云晚饭都多吃了半碗,看得白玉啧啧称奇。

    “这是看到李瑭回来,太高兴了?”

    沈清云敲了敲她的手背。

    “别瞎说,是扬州府的事解决了,我才高兴。”

    白玉一点都不信她的说辞。

    “我发现,这次回来,你对李瑭的态度变了很多诶!你真的不考虑跟他的事?你们俩明明这么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要是成了亲,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

    沈清云瞪着她。

    “你就不能别老给我找男人吗?”

    “要是一般的男人,错过就错过了,可李瑭这样的太少见,要错过就太可惜了。”白玉晃着脑袋,振振有词,“他连县衙都交给你了,这份信任和大气,谁能有?”

    让一名小女子代管县衙,别说苏州府了,放眼整个大宋地界,都不可能有。

    沈清云有一瞬间的犹豫。

    确实,这样的人,是很难得。

    可一想到成亲后就要呆在后宅,相夫教子,还要面对公婆妯娌,沈清云就觉得窒息。

    很快,她就摒除了脑海中的那一丝犹豫,斩钉截铁地摇头。

    “那我也不成亲!”

    “人是会变的。”

    说完,她推开椅子,起身往外走。

    白玉追了出来。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那么排斥成亲呢?以前,我以为你是为了保住你爹留下的家产,可现在半个沈家都听你的,你还是不肯成亲。”

    沈清云眉眼沉沉,不管白玉怎么追问,她就是不吭声。

    搞得白玉很是气馁。

    沈清云在院子里站了很久。

    寒风吹打在她身上,顺着衣领、袖口钻了进去,沿着四肢百骸沁入,直至脑海。

    沈清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这才转身回房。

    这天之后,沈清云再没有去过县衙。

    而李瑭,因为年前要忙的事很多,一直不得空,也没注意到沈清云的变化。

    就这样,时间的脚步跨过,来到了腊月的最后一天。

    除夕。

    本该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一天,但因为要守孝,沈清云家里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

    到了晚上,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过年了。

    赵银苓摸着不嗔的脑袋直叹。

    “这两年都只能这么冷清地过了,等出了孝,我们再热热闹闹地过个大年。来,这两个荷包,不嗔你和清秀一人一个,拿着。”

    不嗔接过荷包,递给清秀一个,两人朝赵银苓拜了拜,说了好些吉祥话,总算是把赵银苓逗笑了。

    沈清云看着她娘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得劲。

    当初爹刚去世时,她娘哭得昏天黑地,恨不得跟着一起去了。

    当时沈清云很担心她娘,生怕她熬不过去。

    可这还不到一年,她发现,她娘已经忘却了伤感,都计划着出孝后的事了。

    这本该是好事。

    可沈清云却高兴不起来。

    她心底满是纠结和疑惑。

    男女之爱到底是什么?

    这世上真的有永恒的感情吗?

    她想不通。

    屋内的炭火熏的她呼吸不畅,脑袋也闷闷的。

    “我出去透透气。”

    沈清云霍得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小心点,别吹着风着凉了。”

    赵银苓叮嘱了一句,见她没穿斗篷,又叫昭昭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