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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叶落惊鱼

    “和……”

    苏沐枕还在认真想着那字的意思,却被陌玉打断,回过神来。只听陌玉说道:“若是关于九歌的事,你自己坦然些也就罢了,其实结果究竟会怎样,你心里都是知道的,且感情上的事,本就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说句见外的,你来了,倒是碍了我喝酒听曲。”

    陌玉把话说的明白,苏沐枕是个聪明人,听得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想了想,用手沾着酒在桌上写了个“心”。

    苏沐枕正要离去,临了还是忍不住向陌玉问出了心里的问题,道:“我扰你的,不是曲吧?”陌玉没反驳,只是目送着他起身离开。

    待苏沐枕出了墨香殿,阳光顺着树叶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那光与影的温度让他想起了残留在指尖的余温。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月九歌在叫自己。苏沐枕伸出手,想接住光与温度,可光透过手指缝隙后又零星地落在地上,温度在他的手中散开后消失不见。

    “还真是近在咫尺的天际……”

    想到过往种种,胸膛里被藏的很好的的那颗活物不禁又躁动起来。苏沐枕揪着自己胸膛的衣物,无济于事,任由温度蔓延到脸颊。就好像是中了毒的人在拼命地寻找解药,他只想快点回去,回到飞羽阁,见到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解药。

    月九歌一个人在飞羽阁里不知该做什么,闲逛了一圈还是停在了院内养着锦鲤的池塘。风吹落树叶,让它飘在水面上,竟还有鱼因此受了惊,慌忙地游开了。类似的场景在月九歌的脑海里窜动,被封印的时间似乎被开启。

    “怎么会有鱼被树叶吓到?”

    是谁在说话吗?月九歌本能地转身,可身后却空无一人。时间似乎被那些窜动的场景倒流,泛着暗黄色,映在月九歌眼前的是池塘边穿着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的背影。

    红色的线穿插在黑色的袖口之间,黑衣少年蹑手蹑脚地接近白衣少年的身后。树叶落在水面上惊走了鱼,恰逢黑衣少年说了一句“怎么会有鱼被树叶吓到”。那白衣少年被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又本能的后退,竟忘了脚下是被水打过的壁石。黑衣少年伸手将他拉住,黑衣上的红线挣脱袖口缠住两人的指尖。

    “当心。”

    “哥哥……”

    月九歌看得清楚,那白衣少年是儿时的自己,那黑衣少年是……苏哥哥吗?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月九歌失了神,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跌入到水中,鱼群受到惊吓四散逃开。

    扑通——,那落水声突然响起,又回归寂静。手上的加印在水中泛起微光,如同花苞绽放一般,在月九歌的手上生长,本是紧闭着的加印向四周生长,尽管只有一点点。月九歌本能地伸着手,希望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那片落水的叶子。

    苏沐枕的心脏跟着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那种不安感让他加快脚步往飞羽阁奔去,在月九歌快要放弃挣扎的一瞬间将他救起。

    “九歌……你不要吓我……”被感情冲破脑袋的苏沐枕紧张到双眼泛起泪光,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被水浸湿的衣服,抱着月九歌往浴堂跑去。

    月九歌浑身湿漉,在苏沐枕的怀里咳着呛到的水,他将攥着的手伸出,张开后手里面是一片快被攥烂的柳叶。

    “咳咳……苏……咳咳……苏哥哥……你说……咳咳……怎么会有……鱼被树叶……吓到……”

    苏沐枕大惊,那是自己初次遇见月九歌时自己的说的话。他想起来了吗?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酸,眼睛里的泪不由的落了下来,他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如何去回答。

    “那时候……叶子……惊了鱼……如今……我……惊了……苏哥哥……”

    “你没事就好,哥哥没事,哥哥抱你去浴堂。”

    浴堂里的热水泛着气,朦胧的让人看不清东西。月九歌的精神不大好,苏沐枕不得不替他宽衣。看着月九歌腰间白皙却又紧致的肌肉,苏沐枕不由的伸出手想去抚摸,却又在快接触到的时候放弃了。

    苏沐枕小心将月九歌搀扶进浴池里,正要走,却被月九歌抓住衣服,问道:“苏哥哥为了救我也落了水,不和我一起吗?”

    苏沐枕犹豫了一下,还是解衣进了浴池。两个人在浴池中一言不发,这少有的沉默,终于还是被苏沐枕打破,他问道:“九歌,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月九歌听到苏沐枕的问话,身躯不由得震了一下,回道:“嗯,一点点。今天看到那叶子,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时失了神,是我太不小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苏沐枕从汤池中站起,“只是想起来过去的事而已,你又何必自责?这难道还是什么罪过吗?”

    月九歌摇了摇头,打断道:“可我让哥哥你受惊了。”

    “上次我抓住你了,这次我却……你这么说,在笑话我没保护好你吗?”不知为何,月九歌的那话让苏沐枕觉得愤怒,愤怒自己无用,但他也明白,月九歌不是那个意思。

    月九歌还留着那柳叶,拿着他在用拇指与食指转动着,一时间沉默不语。那句话好像都在两个人的嘴边,只是谁都没有说出口。

    两人僵持着,终于,被月九歌打破。他开口说道:“我知道,哥哥你没有怪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哥哥,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都不想去。

    “九歌,对不起……我……”听到月九歌这么说,苏沐枕又高兴又难过,他知道这是心照不宣,他难过的是自己还不够沉稳。

    “还记得沉鱼湾的海祭吗?”

    苏沐枕点了点头,回道:“记得。”

    月九歌皱着眉,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是加印的开始,也是我不安的开始。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没有你的梦,我真的怕极了,怕那是真的,怕我再也看不到你。那天在后山,你竟问我……我觉得我好像要被你推开了。”

    “九歌……这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