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本就不和善的目光变得更狠辣,“众目睽睽之下和本宫叫嚣,你这是想要违抗凤令?”
江稚鱼双唇紧抿,心中又气又恨。
皇后这是在警告她,即便她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泼天权势之下,只有顺从。
这些年以来,江稚鱼也知道对于孙皇后一味地退让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皇后娘娘当初也说了,小女和太子殿下什么关系也没有,殿下教养小女这么多年也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既然如此殿下便没有资格插手小女的婚事,娘娘您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权利,倘若娘娘想要国公府后宅不得安生大可一道凤令将小女许给孙临天,反正小女孤身一人,心中也没有什么牵挂。”
江稚鱼跪在地上,纤细腰肢挺直而上,声音不卑不亢,从容淡定。
简直像极了沈君泽!
“大胆——”张嬷嬷尖锐的声音直逼江稚鱼耳膜。
自从夏梦瑶出事后张嬷嬷也从东宫回到凤仪宫。
也正因为张嬷嬷孙皇后才知道江稚鱼在沈君心中的分量,仔细想来自然也知道之前沈君泽之前的举动都是做给她看的。
沈君泽能为了江稚鱼如此谋划,足以看出江稚鱼在他心中是如何地位。
先前孙老夫人的提议重新在她脑中蹦出来。
孙皇后嗤笑一声,“果然是长了张巧嘴,能说会道的,可你似乎忘了你是大玄的子民,本宫是一国之母,谁的婚事不能做主?”
说完,孙皇后拂袖道:“好了,今日就到这,本宫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再来凤仪宫给本宫答复。”
江稚鱼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初晴见江稚鱼神情不对,忙上前低声询问,“皇后为难您了?”
江稚鱼缄默不言,情绪复杂的来到宫门口的马车等着沈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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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泽掀开车帘就瞧见江稚鱼盯着小桌上的玉杯发呆,一双旺泉般的蓝眸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他来到她身侧坐下,缓缓出声,“她和你说什么了?”
听到沈君泽的声音,江稚鱼出于本能的抱上他精瘦的腰,将脑袋埋进他胸口,神色黯淡道:“沈君泽我不想嫁人。”
卷翘的长睫遮挡住她眼底的不安与惶恐,生活在这权利的旋涡中处处都受到逼迫。
沈君泽瞬间满脸戾气,尽管如此声音还是放的很柔,“她让你嫁谁?孙临天?”
脑袋靠着他胸口讷讷点头,低低“额”了声。
“不愿意就不嫁。”
即便愿意,他也不会让这场婚礼成功。
先前不动国公府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关系,现在国公府空有一层虚壳,实权早已经被他的人架空,这层遮羞布早该扯下了。
江稚鱼可怜巴巴拽上沈君泽的衣摆,“沈君泽我不想去凤仪宫了,以后也不想了。”
原本去凤仪宫是为了不给沈君泽添麻烦,可眼下看来她留在凤仪宫才是为他惹麻烦。
而且,她也已经和皇后撕破脸皮了,日后在凤仪宫孙皇后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好。”沈君泽当即应道。
沈君泽谋划间,侧颊传来的一阵柔软触感将他脑中思绪瞬间击的溃不成军。
耳根羞红,僵硬的扭头看向身边的江稚鱼。
“谢谢你。”江稚鱼道。
沈君泽瞥了眼她还嫣红的唇,故作镇定开口,“嗯。”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藏在心底的那颗心跳的有多快。
当年,江稚鱼在密室待了两年鱼尾还未化形,可她实在是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沈君泽为了哄她开心,用披风将她包裹严实,抱着她去外面转了一圈。
那是江稚鱼第一次知道原来京城真的像沈君泽告诉她那般繁华热闹。
那是江稚鱼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江稚鱼抱着他的脖子问他,“你们人来感谢人的方式是什么?”
沈君泽原本只是起了逗弄的心思,随口一句,“亲亲。”
谁知下一刻江稚鱼竟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顺势说了句“谢谢”。
自此,在江稚鱼脑中便种下亲亲是表达感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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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走没几步突然停下来。
卫川的声音传来,“殿下,夏将军求见。”
沈君泽点了下江稚鱼的额头,“好好呆着不要出去,我看看怎么回事。”
得到江稚鱼的回应沈君泽才挑开帷幔弓身退出去。
江稚鱼开到对面的窗边,小心翼翼掀开帘子一角,从那小小的三角洞看着不远处两人。
鲛人听觉盛于常人,虽然他们故意压低声音可江稚鱼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就知道,夏灏这次回来定不会轻易将夏梦瑶被害这件事揭过去,刚回来就施压让沈君泽查出幕后黑手。
她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放下窗帘之际她和夏灏看过来的视线对个正着。
昨天那股熟悉感再次袭来。
脑袋有些疼!
她慌乱的赶紧放下帘子,遮挡住那道让她不舒服的视线。
不一会,沈君泽上车对上江稚鱼发白的脸色。
他心下一紧,忙来到身边,“怎么了?”
江稚鱼摇头,“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闻言沈君泽提起来的心才放下。
“卫川,快些。”沈君泽对外面驾车的卫川吩咐道。
“是。”卫川道。
深夜。
阴冷的湖水,飘散的血色,还有那双残忍的眼睛。
“啊——”
江稚鱼尖叫一声猛的从噩梦中惊醒。
沈君泽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焦急唤道:“念念?”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鱼猛的扑上去,整个身子几乎都窝在他怀里。
沈君泽感受着怀里颤抖的身子,安慰的上下抚着她的背,“做噩梦了?”
江稚鱼沉默着点头。
沈君泽皱眉,他记得她这梦魇之症已经好些年没发作了。
在外面守夜的初晴听到声音已经进来将殿内的烛台点亮。
沈君泽这才瞧清怀里的人。
脸色发白,满脸冷汗,眼神惊恐。
“没事,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