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烧了大半,沈君泽瞥见怀中人儿没了动静,刚要将人从自己怀中拉出来,怀中的人似有感应一般先一步醒来拽住沈君泽的手腕,“沈君泽你不要走。”
江稚鱼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怀中还抱着有些破旧的抱枕,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沈君泽,“沈君泽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不敢一个人。”
梦中,总是有一双利剑想要剖开她的肚子,还有她身边已经没了气息的看不清脸的鲛人。
声音带着鼻音,楚楚眸光仰头看着沈君泽,淡蓝色的眸子还盛着心有余悸的后怕,这一瞬,她的恳求化作点点利器打在沈君泽心头,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
沈君泽弯腰,双手从她膝下穿过,将人抱在怀里朝外面的寝殿走去。
接触到软软的被褥,江稚鱼往里侧挪了挪给沈君泽腾出足够大的位置。
虽然已经很困了,可江稚鱼就这般努力睁着眼盯着坐在床沿的沈君泽,偏有一种他不上榻睡觉她也不睡的架势。
瞟见江稚鱼眼底的倔强,沈君泽轻叹一声,这才掀开江稚鱼身侧的被褥躺了进去。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江稚鱼一个翻身滚进沈君泽怀中,死死的箍住他的腰这才安心闭上眼。
即便如此江稚鱼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冷汗从额头滑下来……
之后更是惊醒三次。
这一折腾竟是直接病了起来。
寅时。
顾晏礼收回诊脉的手和丝帕,脸色严肃,“昨天白日她都见到了什么人?”
沈君泽垂着眸子,想到什么后他的脸色“唰”的一下暗了下来。
她进宫见到的都是往日认识的人,除了回来路上遇到的夏灏。
先后两次遇到他,她的状态都不对。
“怎么了?”沈君泽问道。
“她应当是遇到了之前熟悉的人所以才刺激了脑中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顾晏礼推测道。
沈君泽刚遇到江稚鱼时她是没有记忆的,先前顾晏礼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将她脑海中的记忆唤回来。
那些天江稚鱼整宿整宿的做噩梦,沈君泽便知道那些记忆也许并不那么美好,索性直接停止让她恢复记忆。
可念念为何会和夏灏认识?
顾晏礼掏出药箱中的银针,“我先用银针封住她的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提前将安神汤让她服下。”
沈君泽,“好。”
一个时辰后。
顾晏礼一个个拔下江稚鱼头顶的银针,“有什么异常让人来喊我,小鱼儿体质特殊我还需回去研究一番。”
“好。”沈君泽道。
沈君泽接过初晴送过来的退热药,一碗刺鼻的药见底这才将瓷碗递过去,摸了摸她淡粉色面颊才退出去。
“你去查查夏灏十年前的事,不可放过任何东西。”沈君泽对卫川吩咐道。
卫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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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她再次醒来就听到孙临天被外放出京的消息。
江稚鱼知道这一切肯定和沈君泽有关。
她觉得沈君泽做的很对,即便孙临天不外放在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未来,外放虽然没了家族的庇护但同样也无需受到压制,让他自己有更大的施展空间。
不过江稚鱼不知道的是沈君泽给孙临天安排的是个没有出头的官衔。
一辈子恐怕就要待在那了。
江稚鱼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沈君泽给她找来解闷的书。
全都是些乏味误枯燥的古籍。
翻了几页便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书扔回原地,“初晴姐姐,夏灏还没走吗?”
按理说夏梦瑶的葬礼也办了,头七也过了,夏灏也是时候启程回去了。
初晴摇头,“还没有。”
虽然江稚鱼不关心政事,但沈君泽也从不瞒她,她都知道眼下边境局势越来越紧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
一朝主将不在,这无异于失了主心骨。
皇帝不应该早些下令让人回去才对吗?
而且,夏灏在京中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要在东宫闷多久。
初晴出声解释 ,“夏将军说要查到杀害夏小姐的凶手才回去,皇上也同意了。”
江稚鱼皱眉,夏梦瑶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她总感觉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小姐,陆小姐来看你了。”婢女禀报的声音传来。
江稚鱼忙不迭从榻上起来,收拾妥帖迫不及待的赶往前殿。
江稚鱼没想到陆紫妍旁边居然还坐着夏灏,两人有说有笑,瞧着相谈甚欢的样子。
陆紫妍看见定住脚的江稚鱼,朝她挥手,“念念你快过来啊!”
初晴绷着脸上前一步,“小姐您先回去,奴婢一会儿带陆小姐去见您。”
可是夏灏没有给她回去的机会,已经朝她走来。
夏灏在她跟前停下,“听闻江小姐最近身子不舒服,我特意送了些东西过来。”
陆紫妍见状也跟了上去,“是啊,我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夏将军就将人带进来了。”
说着,夏梦瑶还有些瘸的拉着江稚鱼朝前殿去,压低声音耳语,“原以为夏梦瑶的哥哥也是个什么好东西,可相处下来还挺不错,和夏梦瑶那白莲花简直不是一路人。
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他为了夏梦瑶报复我,没想到他还替他妹妹向我道歉呢。”
言语间流露出的都是对夏灏此人的满意。
江稚鱼沉默不语,被陆紫妍牵着来到屋内坐下。
“对了,念念你身子好些了吗?”陆紫妍问道。
江稚鱼,“嗯。”
夏灏抿了几口杯中的茶水才出声,“江姑娘还需多注意身子才是。”
“谢夏将军关心。”江稚鱼皱眉回应。
她捂着脑袋,那种不适感又上来了。
陆紫妍瞧见江稚鱼情况不对,“念念你身子又不舒服了?”
“陆姐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