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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影月仔细想了想这个张须陀究竟是何人,为何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原是曾经亲率精锐几度斩杀王薄义军之人。

    若要论苏影月最关注的义军,那必然是王薄军无疑。这几年里为了有朝一日能探寻阿兄苏远山的下落,只要是线报里出现王薄军的字句,不论是寥寥数笔还是长篇大论她都总能倒背如流。

    而关于王薄军的线报,最不可避免的就是一个隋军将领的名字——张须陀。

    听闻此人性格刚烈,有勇有谋,战功赫赫,还曾在杨广征高句丽之时私开粮仓救济百姓,手下之人据说皆是精兵良将,每战定胜。现下的瓦岗虽说人数不少,可大多都是附近流寇归附而来,即便有徐茂公的计谋和单雄信的勇猛也的确不能与张须陀军同日而语。

    此时听单思盈所言,张须陀所率领的隋军已与瓦岗军交战数次,均以瓦岗军战败告终,首领翟让不由得萌生了退让的心思。

    印象中的翟让颇有胆色而又大度包容,只是在这个世道中有时候过于豁达却也不是好事。

    平日里苏影月除了与单思盈一同在附近救济流民外极少独自外出,今日单思盈不知又犯了何事被单雄信拘在屋里不得出来,苏影月无奈之下只得独自出去随意走走,谁知走着走着竟离住所越来越远,不知不觉间竟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苏影月心下着急,偏偏附近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只能硬着头皮凭着记忆走去。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依稀听到前方屋里有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在密谋着什么,苏影月本不愿去门外打扰,实在是无路可走只能去看看能不能寻个方便问个路。

    “眼下我军日益壮大,又要救济周边流民,粮食早已所剩无几,若大当家执意退避恐怕不是长久之计。”那声音说罢停了片刻,又压低了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取荥阳,夺取粮仓,方能成就大业。”

    听到大当家翟让也在里头,苏影月身行顿了顿,走到门边驻足倾听。

    屋子里却是突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才又听得有人犹犹豫豫地说道:“要取荥阳就不得不与张须陀交手,此人武艺高强,诡计多端,我们又何必主动先招惹他去。我等兄弟有幸聚在一起偷生于草莽之间,既不用担心于隋军追杀,又可以劫富以救济周遭百姓,何必去自找那个麻烦。”

    想来单思盈所说没错,大当家翟让并无拼死一战的决心,而有退让求全之意。可当今天下早已是大争之势,更何况瓦岗名声在外,恐怕此时想避也已不可避了。

    果然,师傅徐茂公的声音幽幽传来,隐隐透着几分失落和紧张,“大当家,此事茂公亦赞同蒲山公所言,眼下正是瓦岗发展的绝好时机,此事也非毫无胜算,何不借此一搏也好挫挫隋军锐气。”

    屋内又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苏影月不禁好奇起来翟让的反应,想悄悄挪动身子往门缝中窥见一二,谁知太过入神竟未注意到脚边花盆。

    “什么人?”几乎是踢到花盆的同一瞬,屋内另一个声音响起,然后苏影月就在顷刻之间被一双大手扯进屋去。

    还未等到苏影月还手,单雄信已认出她来,连忙放开手说道:“你怎会在这里?”

    这时苏影月才看清屋内共有四人,除了方才发现她的单雄信外还有徐茂公和翟让,剩下一人她未曾见过,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蒲山公李密,只见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模样,饱经风霜与阅历的脸上一双眼睛压迫感极强,此时正上下打量着苏影月,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苏影月连忙向翟让行礼,徐茂公也忙抢在她前面说道:“大当家,此人名唤岳英,乃我旧时故交,前些日子过来投军,因军中事多我还未来得及向你禀报。”

    “岳英因不熟悉地形走迷了路,绝非有意偷听大当家议事,请大当家恕罪。”

    还好翟让几年前也只是匆匆见过苏影月几面,早已不记得她。现下听完只是高声大笑起来,免了苏影月和徐茂公的礼,“既是二当家的故交也就是我翟某的朋友,不必如此见外。既是迷了路就先在这等一会儿,等我们商议完再让二当家送你回去”

    得了翟让的允许,苏影月默默退到徐茂公身后,却察觉到李密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目光犀利似是透着寒光。不知为何,苏影月看到他便会隐隐感到不安。

    “方才所言还有单二哥未表态,你说说你的看法吧。”翟让看着绝不退让的李密与徐茂公二人,试图把希望寄托在单雄信身上。

    可单雄信似乎并未察觉翟让用意,仍自顾自说道:“现下粮草不够实乃我军最大困局,单某愿为夺粮仓效犬马之劳。”

    苏影月悄悄抬眸打量着翟让,只见翟让极力克制着情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正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过了好半晌,见李密三人仍无妥协的打算,翟让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就议到这里,此事往后再从长计议。”

    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要数单雄信,眼看他正要出言反驳,身旁的徐茂公赶忙拉着他使了使眼色,然后一同从议事厅中离开。

    “茂公方才为何阻止我,夺粮仓这等大事早一日做打算就多一分胜算……”单雄信为人直爽,方才憋了一肚子的话没法说简直比在战场上打了败仗还难受。

    徐茂公却最是沉稳多谋,虽然在看到翟让安于现状不愿进取时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却并未表现出来,因为他深知此时的翟让不愿松口,就算半推半就答应了也无法鼓舞士气,倒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李密从一开始提出建议后便再未多言,只是安静地在角落观察几人态度,如今摸透了单雄信和徐茂公的想法后才开口说道:“规劝大当家一事,若二位信得过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