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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走到人少之处时,单思盈再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挽起了苏影月的胳膊,清澈的双眸中闪着兴奋与泪光,“月儿,这许多年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这一世都再见不到你了。”

    苏影月长长的睫毛也挂着泪珠点点,纵有万语千言一时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只能执手相看泪眼。

    恰逢早已听到消息的徐茂公从屋内出来,苏影月泪如雨下连忙跪下行礼,只唤了一声“师傅”便再说不出话来。

    徐茂公和单思盈连忙把苏影月扶进屋去,三人都是泪眼婆娑,待情绪稍稍平息一些之后苏影月才又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今日再见,看你的举止言谈和武艺气韵就能知道李家待你是真的好,这个世道下你没再受些漂泊之苦也能让我安心些,改日若有机会我定当上门向唐公拜谢。”苏影月的下落是这几年里徐茂公最大的心病,如今看着苏影月比往日还要好也总算能心安些。

    单思盈在听到李渊二字后却是极为不屑,可转念一想能对苏影月如此照拂应该也并非恶人,可是阿兄一直告诉她长兄之死就是李渊所为,她又怎能对仇人改观,一时之间不由得矛盾起来。

    眼看着单思盈阴晴不定的模样,苏影月心中已猜出七八分来,忙上前去握紧单思盈的手柔声说道:“盈盈,往日的恩怨我不清楚,方才也不过是如实说了这些年的事情,我知道我不能替你决定要不要原谅杀兄之人,也不知道当年隐情究竟如何,若你介意我以后绝不再提。”

    单思盈凝眉思索片刻,也反握住了苏影月的手,“又不是你杀的我阿兄,我又怎会因此对你有所芥蒂,这么多年我盼着你回来还来不及呢。”

    “现在有的人可不能因为月儿走后无知心体己之人来扮可怜了。”徐茂公也连忙把方才凝重的气氛扭转过来。

    单思盈这才突然想到当天要见的李密还没见到,立马话锋一转又要与徐茂公争论起来。

    “李密?你们方才所说可是蒲山公李密?原来招揽附近义军之人竟是他吗?”

    苏影月想起曾经在唐公府里看到的线报,李密曾祖父李弼曾是西魏八柱国之一。祖父李耀为北周太保、邢国公。父亲李宽,一代名将,被封为上柱国、蒲山郡公。袭爵蒲山公后李密又仗义疏财,救济亲朋好友,收养门客,礼遇贤才。据传越国公杨素当年就常夸赞李密其人,所以后来杨素之子杨玄感起兵反隋时最开始便是让李密帮着谋划。

    苏影月还曾在唐公府中听李渊与幕僚议事时说过,是时李密给杨玄感献了上、中、下三策,上策为袭据涿郡,扼临榆关,使隋军溃散关外;中策为挥兵西进,攻占长安,占据关中和炀帝对抗;下策为攻取洛阳,扣压朝臣家属。可惜最终杨玄感仍选了下策,误认为攻取洛阳便能震慑世人。

    单思盈从未听过这些,此时早已听得入了迷,大大的眼睛满是兴奋与激动,“月儿,月儿,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真厉害啊!”

    身侧的徐茂公眼神里却是看不真切的幽深与不忍,“月儿自幼好学,哪里如你那般每日里就知道玩。”

    三人围坐在一处说着这几年各自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单思盈仍是活力满满,拉着苏影月说这说那问这问那,一旁的徐茂公却看出了苏影月脸上薄薄的倦意。

    “思盈,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去不怕单二哥罚你?”徐茂公幽幽地说着。

    单思盈看了窗外天色吓了一跳,“怎的就这个时候了,那我可得马上回去了。”说罢又拉起苏影月,“走,月儿,今夜就先与我同睡,我们如往常一般促膝谈心到明日。”

    “且慢。”眼看着单思盈拉着苏影月就要离开,徐茂公立马抢先一步制止住。

    “为何?”自今日见到苏影月那一刻,单思盈就没再打算与她分开。

    苏影月却也觉得若是与单思盈同住还是隐隐有些不妥,为了方便在外行走她一路上都是以男装示人,即使现下到了瓦岗,也依然觉得还是暂时隐瞒住女子身份较为妥当。

    “盈盈,你看我今日一袭男装与你在擂台上比试却引来了许多人围观,若不慎被他们认出你夜里还带着这个郎君回屋又该如何是好。”苏影月缓缓道出缘由。

    还没等单思盈反驳,徐茂公又连忙帮腔道:“思盈,近些日子以来瓦岗来了许多外人,月儿又刚回来,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虽说瓦岗军近年来在义军中迅速壮大,兵力人力也都得到加强,但是内部的多种势力也随之滋生暗涌起来。旁的不说,就连近日风头无两的李密都已经在私下里得到了许多人支持,明里暗里挤兑着徐茂公单雄信这些元老的地位。

    单思盈一直在瓦岗长大,深知徐茂公所言句句属实,稍稍沉吟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可是月儿回来了,总得想个万全之策让她住下。”

    “要不……”苏影月眸光闪动,心下早已有了主意,“要不就以今日比武获胜为名,说我是来参军的,被安置到师傅麾下如何?”

    徐茂公微微蹙眉,“我方才也想过这个,只是你一人在军中恐怕多有不便。”

    “那还不简单。”单思盈灵机一动,挑着眉得意地对徐茂公说道,“此次征兵本就由你负责,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胜过我的好苗子自然要在你身旁随侍历练,有这样的名头月儿吃穿用度有别于他人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还未等徐茂公再说什么,苏影月已学着行了个军礼,恭敬地说,“既如此,岳英日后便劳烦将军了。”

    “这个名字好,郎君如此出众,不用几日便也是岳将军了。”单思盈说完和苏影月相视而笑。

    到瓦岗的第一夜,徐茂公把他房间旁的厢房收拾出来给苏影月住下,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