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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瓜洲运河

    此时旭日东升,那日光将朦朦胧胧的晨雾驱散开去。

    陈太傅昨日在船舱中窝了一天,正需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再好好看看这长江之水,此去怕是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回返。

    如今官船已过了河口,前方正是那瓜洲渡口,与京口(镇江)隔江而望,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前朝王安石的那首诗。

    京口瓜洲一水间,

    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明月何时照我还。

    只是王公当年是离乡前往汴京,他这回去的更远了。等他回来之时,只怕朝廷也得准备南迁事宜了。

    毕竟朝廷早有意向迁往那临安府,一是由于先帝突然驾崩,朝堂不稳。二是那金国单方面撕毁了和谈,这才将此搁置许久。

    而那望京府离淮河太近,且周围地势平坦,不易防守。虽然水路四通八达,但作为以后的国都还是完全不够格的。

    “外祖,那边就是瓜洲了吧!这看着也不像个瓜啊!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韩晖用手指了指前方。

    “这瓜洲原为江中暗沙,因为形如瓜,故名瓜洲。只是如今流沙不断淤塞,江中的瓜洲渐与北岸相连,你才觉得不像了。自从唐代开凿了伊娄河之后,此瓜洲运河就成为连通长江、淮河、运河的要冲。这么多年金人南犯,将这瓜洲市镇毁得破败不堪,朝堂上也屡次建议在此地筑城,以作防御之用,但都被那张将军给驳了。”

    “外祖,您就别讲古了,孙儿就问了您老人家一句,您就恨不得将瓜洲的前世今生都告知我不可。”韩晖在旁抱怨道。

    “你以后行走朝堂,这些都是要明了的。今日有老夫将此一一说与你听,你该觉得庆幸才是。”陈太傅重重拍了一下韩晖的头。

    “外祖,既然这瓜洲两边都可绕入那大运河,为何还要走那瓜洲运河?是因为直线距离更近吗?”

    “这倒是部分原因,老夫不是刚说过这瓜洲的历史变迁了么,既然这隋代运河的出江口被闭塞了,就使得江南来的漕粮船抵达瓜洲后,不得不再陆运至扬子津,或从瓜洲沙尾绕行,进入欧阳埭至扬子津进入大运河,如此迂回多了六十里路程,而且船只还常常为风浪江涛所淹没,这才将这瓜洲一分为二,从中间开凿了这运河,如今只需航行二十五里就够了。”

    “怎么现在船只行进得这么慢呢?”

    韩晖见官船停滞不前,忙向前张望。见前方排队的船只众多,都等着进入运河。

    前方那瓜洲运河上建有一座二斗门船闸,前后各有一闸门正控制着船只的通航复闸,所以船只的行进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等了一段时间,官船才开始缓缓通过这瓜洲运河的船闸。只是每次都只有一艘船得以通过,而且看那船闸的开合也太慢了些吧,他不由得着急起来。

    “外祖,这船闸就不能快些吗?这么慢!这么多船只要等到何时才能过完啊!”

    “这运河水位与那江水可是有着水位差,正这船闸可是起着接纳江潮和节制内河之水的进出的作用,怎能你想多快就多快。”

    陈太傅说完,便指点韩晖向着船闸两边看。只见两旁都有些民工在船闸边敲敲打打,进行着修缮工作。

    “先帝在位之时,因金人屡次南下,一直逼到了京口。先帝便下诏烧毁扬州湾头到瓜洲的船闸。至于其余诸堰,令看守的大臣若是见形势不好,立刻开决焚毁,务必不要让金人的战船通过。”

    陈太傅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次年因金兵后退到了淮河以北,朝廷下诏命令淮南宣抚司役使民工,开凿修缮瓜洲至淮口运河堵塞的地方,这才让这段受到金兵毁坏的运河得以恢复。但是当年损毁得太过彻底,直到如今还未修缮完,所以该段运河的运力受到极大限制。”

    “晖哥儿,你还是耐心多等一会。不要这么上窜下跳的,老夫看得也头疼。”

    “外祖,这不孙儿第一次走水路去那么北的地方,还不用提心吊胆的,自然是兴奋得很。年前孙儿去望京府走的可不是这条线路,感受也不同。”

    “这倒也是,水路和陆路看到的景色自然是不同的。要是你以后能去那川府之地的三峡一游,更能看到那层峦叠嶂,惊涛骇浪的奇观,便觉人生当如是!”

    “孙儿以后必是会去的,这万里河山我迟早都会将它踏遍,才不虚度年华。”

    “志向倒是挺高远的,以后能否成行可就未知了。”陈太傅想起自己从家乡信州出来,也曾立下过豪言壮志,如今也不知算不算食言了。

    “外祖,您说我们尚需几日才能到达淮河?”

    “我们可能到不了那淮河,到了那洪泽湖就得弃船上岸,走那陆路了。”

    “这隋炀帝开凿的京杭运河,不是可以一直通到燕京府去的吗?到了那边去金国的上京不是更方便了吗?”

    “如今我王师正与那金人交战,前路形势复杂。再加上前面的运河情况复杂,有些尚在金国的控制下,有些怕是被些伪齐军掌控着,更有那在水上作乱的水寇,即使老夫拿出使节的身份怕是也不顶用。”

    “祖父,难道走那陆路就太平了?”

    “如今老夫已去信给驻扎淮阴的韩世忠韩将军,想来他必会速来接应我等,到时自会安全些。”

    “外祖,等会能否在那扬子津渡口暂时停泊一下?”韩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这又想搞什么名堂!这没头没脑地说得什么呀!”

    “外祖,孙儿现在胆子小的很,这不没家中几个侍卫傍身,也安心不了。所以我昨日就吩咐他们租了一艘船跟在后面,而且我还有些私货也要他们一起送来。”

    “你不会指着老夫就为这些事,而把船临时停靠吧!这不耽搁行程吗!老夫我带你一个已经够费劲了,还得带一帮子人不成!”

    韩晖心想,您老人家昨日不就拖到日上三竿才起得身吗?到底是谁耽误了行程,心里没点数吗?

    “外祖您想想,您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