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祁谦杀人的原因是什么，他在还是稚童的时候，就敢拿起刀去结束一个成年人的生命，这听上去也未免太过骇然。
“后来我爸带着我妈离开的后，这种情况才好了些，沈高阳的父母也一直很照顾我，直到沈高阳的父母相继去世，只有我和沈高阳两个人，我们经常被抢劫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很肮脏的。”
祁谦低声的笑，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差点把那个小偷杀死是意外，其实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杀死他，大不了就是之后被抓住，然后自己再去死。就这样。”
“但是，我不太放心沈高阳，他是我当时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那个小偷还活着，只不过进监狱去了。”
“这就是，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的秘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高兴吧？”
谷玲缓了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将祁谦的话语消化完毕。
祁谦并没有撒谎，她是知道的，可这一切堆积而来，形成了她完全不知道的祁谦的另一面。
谷玲又想起来，就在几年前，祁谦在沙莱机械研究学院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祁谦并没有说什么，直到娄立于开始攻击他的父母，他才对娄立于动手的。
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好像是在觉得可以忍一忍。
在谷玲的心里涌起愧疚之前，祁谦打断了她的思绪：“以前的事情，不用觉得抱歉。虽然我不能认同你当时的做法，但是也没有迁怒你的意思。”
“抱歉。”谷玲低声道，“那时候，其实我没想这么多。”
谷玲不蠢，只是她也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在之前一直生活在父亲所打造的囚笼中，天真却又有些傲慢。
现在反过来看，她并不怨恨祁谦直接戳破她所有的美梦泡沫。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谷玲小声地问道。
祁谦反问了句：“我该告诉谁？”
告诉明姗姗？明姗姗那边的情况也很复杂，就没有必要去烦她了。
告诉黎柳儿？黎柳儿现在的压力也很大，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安慰他。
告诉边沿？边沿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又实在太多。
沈高阳和季语倒是很好的倾诉人选，只不过他们却都已经死了，谷玲反而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
“如果不是说到这里了，我应该也不会告诉你。”祁谦笑了笑，道，“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我会带进坟墓。”
“祁谦。”谷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突然觉得你有点奇怪了。”
祁谦蹙眉：“哪里奇怪？”
“很多地方。”谷玲想了想，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嗯”了半天，才道，“这样说得，你好像很冷漠。在幼年时期就杀人，也会想好自己该如何善后，客观又冷静，还有点残忍。”
“但是我又知道不是的。如果你真的冷漠又残忍，你应该享受作为中级机械师的特权，你从来都没有过，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排斥所谓的特权。最重要的是，你也知道圣塞尔小镇一直想要独立，也因此成为了圣塞尔小镇的棋子。”
“从这些方面来看，我又觉得你好像，有点温柔。”
祁谦只是道：“人原本就是复杂的，不是吗？你知道为什么，即使边家有备用方案，边沿哥还是一直希望我能成为计划的翘点吗？”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共情能力，麻木，也没有三观。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什么法律法规，达到目地就行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真的希望，想我这样的人，以后不要再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祁谦突然想起那时候他和边沿的父亲的谈话。
最痛苦的事情是看见。
如果看不见世界的混乱，他就只是贫民区中，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角色，麻木的活着，结婚生子，然后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是他在十四岁进入沙莱机械研究学院后，看见了另外的可能。
就这么简单而已。
谷玲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祁谦也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和谷玲说到了这些事情，刚好谷玲又是一个可以交谈的人，这些事情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翻出来说。
谷玲突然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伸出一根小拇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那我们拉个勾吧。我永远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所以我的秘密，你也要保密。”
“有病。”祁谦作出点评。
谷玲跨着脸：“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我好讨厌你。”
只是说着，祁谦还是伸出了手，勾在谷玲的手上，道：“所以，保守秘密就拜托你了。”
谷玲愣了两秒，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那是当然。”
闲话说到这里，谷玲的情绪也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对着祁谦道：“我本来想着，将谷家的情报网也让给你们，我知道，有这个条件作为筹码，你肯定会心动。”
谷家的情报网虽然不及边家的和达加奥圣拍卖场的情报网，可谷家的情报网也不小，三者互补，肯定会得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如果是这个条件作为筹码，祁谦肯定会答应下来的。
“只不过，我改变注意了，我觉得，要玩儿就要玩儿个大的！”谷玲宣布，“我要让谷家并入圣塞尔小镇。”
祁谦满脸愕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我又不是白痴。”谷玲瞪了祁谦一眼，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不要谷家，我要谷家从头到尾都变成‘我的’，谷家不在是谷家，并入圣塞尔小镇之后，是‘玲家’，是谷玲的玲。”
“我会带着谷家所有的资料和情报乃至金钱加入圣塞尔小镇。”
祁谦道：“你确定你是冷静的？你要知道，圣塞尔小镇既然决定不要阶级划分，那就意味着，你这么做，在圣塞尔小镇中，也什么都得不到。”
谷玲道：“放心祁谦，我是很冷静的做出决定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地告诉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