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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天积起一层乌漆漆的云,从东边一直延伸到西边,似乎在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刚洗完澡的季洵美趴在床上,身上的水珠没擦干净,将床单洇得湿漉漉。

    而他那双同样湿漉漉的眼追随着冷逾的身影来回转动,见冷逾一直不搭理自己,出声时语气隐隐有些不满,“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嗯。”

    冷逾用鼻腔回了一个简短的音节,背对着他整理制服,风纪扣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

    军情三处的制服设计师似乎格外钟爱冷处长的身材,从季洵美这个角度看去,裁剪得体的制服衬得冷逾蜂腰臀翘,体型修长,成熟,饱满。

    季洵美看得一阵眼热,在冷逾即将转身之际,不等他躲避或者拒绝,一下子扑到了冷逾身上。

    他从背后虚虚圈住冷逾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探过去,用力地在冷逾的左脸那里亲了一下。

    瞥见冷逾微拧起来的眉,季洵美在他开口之前便自动松开,双手背后乖乖站好。

    对上冷逾转过来的视线,泛红小痣缀在弯起的眼尾,季洵美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早安吻,祝你工作顺利。”

    若是换作平时,被季洵美“偷袭”成功以后,冷逾都会屈起手指轻敲他的额头,然后一板一眼地说:“不要再这样子了。”

    可是今天冷逾却一反常态,他不仅什么都没说,还用一种探究的视线静静望着季洵美。

    季洵美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默默向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冷逾想起了他在梦里看到的画面。

    在“追妻火葬场”的那段时间,他像个花脸小丑一样,仅仅因为季洵美的一个笑,就能升入天堂,一个冷眼,就能堕入地狱。

    为了夺回那九分之一宠爱,他被折断傲骨,低下头颅,心甘情愿被驯服,被鞭挞,被羞辱。

    哪怕自尊与脸面一次又一次被碾碎,他也要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用透明胶带一圈一圈缠好。

    他就像只哈巴狗,坚持不懈去讨好季洵美,然后用拔去獠牙的嘴跟他那八个情敌撕咬拼杀。

    虽然不知道这些场景会不会真正发生在他身上,但他的的确确已经先把那些苦与痛都尝了一遍。

    冷逾收回视线,淡淡回了一句:“没有,你很漂亮。”

    第一次从冷逾嘴里听到这种话,季洵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雀跃起来,“真的吗?你终于肯夸我了!”

    他的笑容比桌上摆放的玛格丽特花还要灿烂,不由自主捧住冷逾的手,“那你今晚回来吗?我我刚学了一道菜,我想做给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冷逾便把手收了回来,拿过一旁的帽子夹在腋下,“今晚你不用等我了。”

    啪嗒。

    季洵美在原地愣怔数秒,再追出去的时候,公寓门已经被人关上,被遮挡的冷逾的背影看上去毫不留恋。

    等着吃早饭的糯糯见铲屎官一动不动站在玄关那里,好奇地凑了过去,冲他喵喵叫了两声。

    季洵美缓慢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糯糯的头,长发挡去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冷逾下楼后,从车库里推出他的爱骑,一辆通体漆黑,线型流畅的重机车。

    他单手拎着头盔,抬腿上跨,引擎被启动时发出兽类吠吼的鸣叫。

    “白月光回国?”

    “真有意思。”

    冷逾放下遮目镜,猛拧车把,似一道利箭猝然冲了出去。

    港口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拍打着船身拼命嘶吼。

    作为三处的处长,冷逾每天的日程都排的很满,而今天要解决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港口那里扣下一批来自R国的生物材料。

    这批货没有经过批准就私自入境,极有可能被用来进行非法研究实验。

    冷逾手底下的人通宵达旦一连查了好几个月,终于查到这批货的牵线人以及具体装卸地点。

    等冷逾带着人过去时,装卸货区只有三辆改装过的货车,而调查结果显示这批货本来应该有四辆车的量。

    他们的行动恐怕走漏了风声,有一部分已经被转移了。

    爱罗德愤愤地捶了下车座,“这个狡猾的军火贩子。”

    眼看剩下三辆马上就要装卸完毕,冷逾扫了爱罗德一眼,“你去申请逮捕令,其余人跟我走。”

    在冷逾的指挥下,一部分人封锁所有港口,严查所有可疑车辆,另一部分人跟着他过去逮捕那群走.私犯。

    行动开展的很顺利,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控制了那群人,只不过逮捕犯人头子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犯人头子大抵是以为自己只要逃跑就有一线生路,竟直接往海里跳,不顾一切地往远处游去。

    不过他的行为在三处的人眼里跟濒死的蚂蚱没什么区别,弹跳两下而已,激不起什么水花。

    就在众人纠结着是要下去抓还是直接开抢打的时候,冷逾说了一句,“要活的。”

    于是乎在场的所有男丁被迫脱衣,跟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往海里跳。

    犯人头子像死狗一样被七八个人抬上来,被扔在冷逾脚边,他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用拗口的语言冲他们大骂。

    冷逾鞋尖踩在他的腿,嗓音平静,“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腿绑起来,扔海里。”

    此话一出,犯人头子立马安静下来,他翻了个身,往前爬了两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自下而上地仰视冷逾。

    半晌,他突然问了一句:“冷处长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爱的人啊?”

    触及犯人头子嘴里“爱”这个字眼,冷逾眼神一滞。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答非所问:“像你这种罪犯也会谈情说爱?”

    犯人头子的目光掠过冷逾无名指的印迹,像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事,五官全挤在一块,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有了?哈哈哈…原来号称‘冷阎王’的冷处长也会爱人啊,我还以为你是石头做的呢。”

    笑完,他冷下脸,眼神阴鸷地盯着冷逾,“那冷处长以后可要小心了,我这人可是非常记仇的。”

    冷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