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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媛急急地向外看去,下面只站着初棠一个人,而另一个说话的男子却不知所踪。

    “初棠,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安媛按下心中疑惑,初棠摇了摇头,“是个不认识的男子。”

    “男子……”安媛心中的疑惑增添了几分,若是男子,声音怎么会和她的声音这么像?安媛继续问道,“他人呢?”

    “不知道呢,真是个怪人,写了一封奇奇怪怪的信,非要给您看。”

    雨丝飘入马车内,且雨有愈来愈大之势。

    安媛心中被另一件事情占去,顾不得其他,随口道:“信拿来吧。”

    初棠扭捏道:“大人,这信来得蹊跷,还是别碰它吧。”

    “无碍。”安媛下了马车,颇不在意道,初棠连忙迎了上来,嘴里小声惊呼:“大人小心淋雨。”

    安媛将信塞入怀中,两人步入县衙内,香梅又急急迎了上来,“姥嬟,袁同知来了,有要事禀告。”

    安媛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书房,初棠撑着伞跟不上,差了两步急急地在后面追着,被香梅拦了下来。

    袁同知眉头紧皱,行礼也十分仓促,“大人,这雨……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这次出去也有不少人向我反映了这件事。袁增,你从派些人,在河堤附近日夜巡视,时刻观察是否有决堤的前兆,还有……”安媛每说一项,袁同知便连声应是。

    处理完一桩事,还有别的事,香梅在袁同知走后,轻轻走了进来,“姥嬟,明侧夫身边的苏叶来了。”

    安媛揉了揉眉心,虚弱道:“让他进来。”

    苏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香梅姑娘,我就不进去打扰姥嬟了,这是我们公子亲自下厨做的点心,姥嬟若是来不及用饭可以垫垫肚子。”

    苏叶撑着伞,一路挑着那没有积水的地方走着,安梁县地势较低,一连十几日下雨,有些地方涝得厉害。

    “苏侍人回来了。”

    谢明霁两边的袖子高高挽起,手里正捏着一个面团,苏叶看清谢明霁和云舒的模样,掌不住笑了出来,谢明霁疑惑地看了过来,苏叶连忙收声。

    云舒茫然地问道:“苏叶,你笑什么?”

    “二位侧夫不妨看看对方。”

    闻言,谢明霁和云舒茫然地互相看了看,立即慌乱地去擦脸,手臂上带的面粉又擦到脸上,脸上的粉是越擦越多。

    洗完脸,谢明霁的脸微微发红,“咳,点心送过去了吗?”

    “送到了,我递给香梅姑娘的,没敢进去打扰姥嬟。”苏叶正要把水端走,谢明霁却道:“就泼门口吧,不差这一点水。”

    苏叶摇了摇头,“我还是多走几步吧。”将水泼到了几步远外水缸旁边的石砖地上。

    谢明霁喝了口热茶,云舒放下茶,看了看天色,满面担忧,“这几天妻主怕是不好受。”

    谢明霁接口道:“是啊,都已经半个月没踏进后院了。”

    云舒红了脸,“我不是想说这个,明霁你真是……”

    “啪”的一声,安媛紧紧攥着手里的信纸,手中的笔滚落在地上,在地上留下明显的墨团。

    “香梅!香梅!”

    香梅冲了进来,“姥嬟,什么事?”

    “快叫袁同知过来,不,快把县衙所有的护卫都叫过来!”安媛冲进雨帘,香梅连伞都没能撑开,索性将伞扔回廊下冒雨跟上。

    深夜,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司易辗转反侧,索性披着衣服站在廊下。

    连串的雨珠儿从廊檐砖瓦滴落,府里一片寂静。

    “主君,您怎么站在外面?”守夜的侍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无事,你继续睡去吧。”

    侍人掩口打了个哈欠,慢慢地走了过来,“主君是在担心主母吧?”

    司易宛若一座静默的雕塑,静静地看向黑暗中的某处地方。

    侍人没有了睡意,索性陪着司易站在一旁,听说下午姥嬟看了一封什么信,看完就带着所有的护卫冲了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姥嬟走得匆忙,跟着姥嬟的香梅只匆匆传达了简单的去向就走了,到现在前头没有一丝动静。

    司易怕家里人跟着担心,没有告诉别人,只有贴身的侍人知道姥嬟其实一直在外面都没有回来。

    侍人看着面无表情的司易,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轻轻道:“主君,不如咱们到内院前门那儿等吧,要是主母回来了,咱们也能第一个知道。”

    司易终于动了动,转头看向侍人点了点头。

    侍人急急忙忙地去取伞,内院前有个亭子,他本来想劝主君站在亭子里等,亭子好歹能挡挡雨。

    门被打开后,司易却执意要站在内院门前,从这个角度,能更好地看到外院的情况。

    “你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跟着。”司易接过伞,对侍人道。

    司易态度坚决,侍人只好先回去。

    一直等到天色隐隐发亮,司易才从氤氲模糊的雨幕里看到外院亮起来的灯火。

    外院传来说话的声音,安媛浑身都被淋湿透,而身旁的一众护卫都疲惫不堪,身上满是泥浆,喘着粗气,冻得浑身发抖。

    来不及交代什么,安媛就催那些护卫赶紧回去休息,“大家都辛苦了,凡是今天跟出去的,我会让蔡主簿记上,每人赏二两银子。”

    那些护卫喜不自禁,一身疲惫都散去不少,“多谢大人!”

    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接过香梅递来的热帕子,将脸和脖子都擦了擦。

    “姥嬟,您身上衣服湿了,回去换一套吧。”香梅道。

    路过内院前门的时候,香梅疑惑道:“这门怎么开了?别是什么偷儿趁咱们出去,偷摸进去了吧?”

    安媛跟着望去,果不其然,前门大开着,“应该不是偷儿。”

    两人不放心地过来查看,香梅则是一眼就看到站在檐下的司易。

    “是……是主君。”

    司易额前的碎发带着湿意,眼中满是担忧,在浑身湿透的安媛身上停留了许久,最后松了口气道:“妻主,你终于回来了。”

    安媛急道:“怎么一直站在这里,等了一夜吗?”

    她连忙走上前去摸了摸司易的手,触手一片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