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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对卿甚为思念,还望卿心似吾心。

    桑榆没想到陆鹤与这个看着冷冰冰的男人也学着那些酸腐书生说些酸掉牙的话,握着手中的信纸,面颊酡红,像是醉了酒似的。

    瑶光见她这春心荡漾的小模样,猜测是自家王爷在信中与她们王妃互诉衷肠,说了些私房话,一时没忍住,在一旁出声打趣道。

    “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莫不是屋内太闷了?瞧瞧这小脸,都闷红了呢。”她向来是个跳脱的主,桑榆听着她这话,面上粉意又多了三分,那红晕顺着耳根一路顺着白皙的脖颈蔓延下去。

    桑榆眉眼含春,嗔怪地瞪了瑶光一眼,“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今夜就不用吃夜宵了,省得撑着了又说出些浑话。”

    瑶光素日里要练武,年纪又小,才十七八岁,多吃些饭还能再往上窜一窜个头,所以每每到了晚间,总是要再吃点夜宵,否则就会说饿。

    被她这明媚娇美的眼眸瞅着,瑶光打趣的目的达到,顿时爆发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桑榆没什么恋爱经验,前世今生都是因为身子不好一直静养着,没有应对这种场合的经历,瑶光笑得越开心,她心中的羞涩越是浓重,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只能干巴巴地加重了语调,叫她一声,“瑶光!”

    碧烟领了桑榆的命令,此刻方才从外头进来,看到主仆两个正在笑闹着什么,也轻轻勾起唇角,“这是在说什么?”

    她们和桑榆的相处似仆似友,平日里桑榆待人宽厚,与她们之间的相处也很是融洽,所以她才会问那么一嘴。

    桑榆怎么可能会说实话,要是碧烟也如同瑶光一般闹她,她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个时候就应该赶紧转移话题,“事情办的怎么样?”

    说到正事,碧烟也不再探究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转而将自己今夜发现的事情告知桑榆。

    “果真如王妃所料,那位刘管事早已寻觅好了下家,所以那日才在前厅出言不逊,各种挑刺,目的是为了挑拨其余掌事与您的关系。”

    碧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感叹桑榆料事如神,那日结束后她便被桑榆派遣去探查刘管事的事情。

    盖因为当时这个刘管事多番发言,处处都在内涵桑榆,与其他几位明显被动的完全不一样。

    后面他将自己手中的账本送过来以后果然发现了问题。

    旁人都是将自己的账本遮掩得天衣无缝,生怕她揪出一点小辫子,这刘管事则全然不同,那账本中记载的流水有不少对不上账,但他丝毫不加以掩饰,仿佛恨不得赶紧激怒她,从而让她直接放人,让他好赶紧前往下一家。

    桑榆听着碧烟给自己汇报的情况,心中已然知道了这位刘管事投奔的对象。

    “让本宫猜猜,他是与南屏斋接触过?”

    南屏斋是女主唐关月手底下的铺子,里边净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例如什么香皂和香水之类的。

    京都最不缺有钱人,高门大户更是不把银子放在眼中,她这些新奇的小东西一出来,便深受京都各府的夫人小姐喜爱,生意爆火,直接让南屏斋一飞冲天,成了京都中生意最红火的铺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也让人买来看过,那些香皂和香水虽然不如现代制作的精致,但那是受工艺限制,没有办法,不过胜在原料天然,倒也别有风情。

    果然是穿越来的,当初会用先人的诗歌来为自己造势,如今也锲而不舍地想靠着这些小心思致富。

    唐关月此人功利心重,就是想要名利双收,名已经被她断了路,这利她就要找回场子了。

    碧烟微微颔首,眼中都是赞赏,“王妃心思通透,那姓刘的管事确实和南屏斋接触过。”

    刘管事手底下都是脂粉铺子,唐关月脑子里有诸多想法,但那都是在现代发达的技术加持下才能成功的,在这个处处受到限制的时代,她需要找个本地居民取取经。

    而手里掌管着京城中数一数二脂粉铺子的刘管事自然就入了她的眼。

    桑榆将手中的信纸小心折叠好,朝瑶光递了个眼神,瑶光心领神会,转身去她的床头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那小盒子做的精巧,雕刻着些鸳鸯戏水一类的镂空图案。

    瑶光将盒子置于桌上,桑榆双手覆上盒子两侧,轻轻一叩,盒子内机关发出咔咔的响声,盖子缓缓打开,里头空空荡荡的,她仔细将这封书信放进去,有心观察,还能发现信封一角的图案木盒上的刻印交相呼应,像是本该放在一处。

    这也是陆鹤与的巧思,这个男人在这些细枝末节格外注重,他临行前一夜告诉她,无论江南水患之事有多么严峻,他必然在这小匣子装满之前回来。

    这算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约定,也是他向她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

    桑榆把玩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在这个车马路遥的时代,这个男人在以这种笨拙的方式给与她安全感,怎么不让她荒芜了半生的心为他跳动呢?

    “不用管他,想要离开的人是留不住的,就算是威逼利诱留下了人,心中这隔阂一旦有了,还不如放人走。”

    刘管事虽然掌管铺子多年,颇有几分能力,但王府名下的铺子不是非他不可的。

    碧烟还有其他的担忧,“可是他经营商铺多年,早已经将那几家铺子浸淫得差不多了,倘若是让他就这样离开,恐怕往后会反过来对我们不利。”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就像商战中将对家的高层挖过去获取情报一样,这个姓刘的再如何也是个管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偏偏对王府名下铺子的各方面都一清二楚。

    桑榆沉吟片刻,微微颔首,“这确实是个问题,依你看呢?”

    她没有经营过铺子,也没有做过生意,虽然上辈子家里也是有几个大公司的,但她天天蹲在医院,什么都不清楚,这一世也是差不多。

    碧烟可没有什么顾忌,听到桑榆询问,脱口而出便是,“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