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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乌枝软糕

    宋珈安动了动身子,呢喃出声:“白翠,水……”

    “梦里都能梦到你那丫鬟?”沈叙轻轻掀起车帘,命下人送上一壶温水,光照进车中,宋珈安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忙坐起身来。

    “忘了?”

    沈叙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宋珈安吓得一激灵,想起自己昨夜已经离开京都,宋珈安安定下来,忙起身向沈叙福了一礼,“太子殿下安。”

    沈叙侧身往茶盏中倒上温水,送到宋珈安手边,宋珈安受宠若惊忙接了下来。

    “在外不必多礼。走,去用早膳。”

    宋珈安困得五迷三道,被沈叙披上长袍就拎下了车,瞬间吓得她睡意全无。

    昨夜夜深,宋珈安来不及打量沈叙带上的人手,如今看来当真是暗中调查。两旁的马车驮着丝绸胭脂,车辙处尽是划痕,唯一显得富贵些的就是她昨夜小憩的马车,车身没有过多装饰,车内却是下了功夫,那柔软的绒毯铺了厚厚几层,连宋珈安这种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睡上几刻也没有丝毫不适。

    围在马车边的,统共十位小厮,这几位里她只认识在东侧照顾马的正则,宋珈安瞥向一旁的沈叙,沈叙身份使然,那几位仆人怕是也不简单。

    正则注意到自家太子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将头埋进马车里。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宋大小姐从马车里出来了?

    众人见沈叙将一个粉白团子揪下车也是大气不敢喘,纷纷望向正则,挤眉弄眼“这个女人是谁?被殿下拎下来,莫不是细作?”

    “可是殿下似乎与她认识啊。”

    “看,殿下还帮她挽衣袖。”

    正则只觉得这帮人甚是没眼力见,看什么看!什么细作!那是夫人!那是咱们以后的太子妃!

    上一刻还在为宋珈安挽袖子的沈叙瞥过头,众人冷汗直出,忙垂下头。

    “太子殿下,我们还有几日能到?”宋珈安撩起宽大的衣袍,朝前方市井望去。

    “明日傍晚。”

    “那这里是……”

    “这里是乌枝,乌枝钟氏便起源在此,话说宋夫人小时候应该在此小住过一段日子。”

    隔得太远,宋珈安只能站在山路上遥遥望去,看整个乌枝被水环绕,青砖打底,像是块被雕刻的玉。

    沈叙察觉到宋珈安眼底的欣喜,勾了勾唇道:“要去看看么?”

    宋珈安眼底划过一丝希冀,转眼间暗沉下来,“不必了太子殿下,稍作歇息,抓紧赶路吧。”她现在只想快点查明溪平案对姜水宋氏的牵扯。越快越好,前世亲人惨死眼前的恐惧足以令宋珈安心神不宁!这一世她绝不能放过对家人一丝一毫的威胁!

    沈叙似是看透她的心事,不欲多言,只让仆人们抓紧时间休整。

    宋珈安被风吹红了眼睛,沈叙命人将准备的早膳送进马车里,宋珈安的脸被热粥熏得小脸通红。

    “这荒郊野岭,这热粥是从何而来。”

    宋珈安拿起一旁的从未见过的点心,心里有一个念头,未过脑就说出了口:“这是乌枝软糕?”

    “是。”沈叙并未看向宋珈安,只淡淡地看着下人呈上的信物。

    将手中的信看完,小心折起来,才抬起头对上宋珈安笑盈盈的眸子。

    “是正则下山探查时顺道带上来的。宋大小姐身子骨弱着,若是在这生了病,就要平白受很多苦。”

    宋珈安抿抿唇,目光落在沈叙靴上的一圈烂泥上,这山上冰雪不化,如何能沾上烂泥?

    宋珈安拿起乌枝软糕,母亲时常将她唤到身前,说在乌枝那段日子是她最肆意的时光,品了京都这么点心,都比不上当年乌枝街边的一口乌枝软糕。

    宋珈安一口咬下去,淡甜浓香,眼圈也不由得一红,她前世为了沈治忙前忙后,就算到了乌枝,也记不起什么软糕的事,沈治对她又只是利用,哪会为她花上一点儿心思?

    哪怕他花上一点儿心思,都会听说姜水宋氏的大小姐在及笄前一直念叨着要吃一口温热的乌枝软糕。

    “这是怎么了?是烫着了?”

    沈叙见宋珈安差点将脸埋在粥里,忙将她托起,猛一抬眸,便看见了那双含泪的杏眼。粥的温度他试过,倒是可以,只是宋珈安这猫舌头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烫着了就吐出来。”沈叙用一手便钳住宋珈安两颊,逼她张开嘴。

    宋珈安哭笑不得,脸被沈叙捏得变形,只能呀呀道:“放开我,你把谁当几个月大的孩子呢!我没烫着!”

    沈叙似是听懂了,缓缓松开手,对上宋珈安幽怨的眼神,他自知理亏,便不想再看,背过身去,幽幽道:“没烫着你哭什么,宋家的事孤答应会帮你,就绝不会食言,你莫要担心。”

    宋珈安揉揉被掐得生疼的脸颊,方才突生的感动一哄而散,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也许她与沈叙生来便不合,没办法。

    早膳撤下,宋珈安往沈叙面前凑凑,一脸谄媚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消息?”

    沈叙转头瞥了她一眼,意思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因为调查到的对我宋家不利?”

    沈叙点点头道:“与这个宋谨勾结的,不只是地方官员,还有朝堂户部,兵部之人。”

    “可是这宋谨只是宋家分支,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宋珈安眉头紧锁,“这个宋谨背后有人?”

    沈叙轻叹口气,“若是如此便好了,就怕他假借嫡系名义来行如此苟且之事,如果真的是这样,能使得朝堂上那帮蠢货相信,必然有能证明是姜水宋氏嫡系的物件。”

    “物件……”

    “能证明的除了姜水双剑,父亲的家主符再无其他。姜水剑我与兄长一人一把贴身带着,至于家主符,想必父亲那边是不会出错的。”

    “扣扣扣。”

    “主子。”

    正则敲敲马车,禀告道:“主子,前方有个客栈,可以睡上一夜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