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里筵宴这天,沈落兰特意戴上德贤贵妃赏赐头面,选了一套清雅碧色锦衣,画上细眉淡妆,给人不失庄重又雅致得体。
“姑娘,我给你胭脂加重些吧!”秋月觉得太素净,只能看到首饰了。
不说宫里筵宴,就说沈府,每年各方姑娘都是争妍夺艳,姑娘贵为王妃,就她说,珍珠妆也不为过。
“够了。”沈落兰倒是满意。
赵景熠看到她,一眼就注意到她头顶是面首。
见他盯着看,沈落兰抬手摸了摸头顶珠花:“德贤贵妃送的。”
“她倒是舍得。”赵景熠勾唇,笑得嘲讽。
沈落兰认同,嘴里却说:
“沈慧兰那套,才真叫一个奢华。”
冷炎将赵景熠抱上马车。
安定好,他转头看向她:
“你的就很好。”
沈落兰浅笑,那倒是,相对珠光宝气,她独爱素雅些的。
沉默半晌,赵景熠突然半开玩笑是说:
“那女人交给的事你没办,还戴着她给你的东西首饰,她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
沈落兰愣了一下。
“谁说我没办,我办了呀!”她说得很无辜,她的药都要用完了。
至于赵景熠还能安然无恙,那不在她能力范围内。
赵景熠失笑摇了摇头,暗自庆幸是她嫁给了自己,与这样聪明又狡猾的人为敌,也许会死得更快些。
到了皇宫,和上次一样,车马停在神武门外。
不同上次严肃穆,如今各宫殿前挂上了灯笼,充满喜庆,身旁更时不时经过官员携带着家属,显得格外热闹。
此时,赵景熠也被一个德高望重的权臣拉至一旁。
“赵景熠,朝廷上还有认识的人?”沈落兰等在原地,自言道。
经过她身边的一个三十来岁年轻官员停下脚步,接话:
“岂止,王爷六年前无人不知,他不但凭一己之力拿下…”意识到什么,来人立马闭上嘴,他笑着拱手:“宁王妃,本官乃是户部侍郎林宴清。”
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正气,一看便知是个不多得正直清官。
沈落兰作揖回礼。
林宴清瞧着远处与坐在轮椅上的赵景熠交谈之人:
“那是严太师,三朝袁老…”
他们还没有说几句。
只见走廊尽头,赵景巳携带着沈慧兰往这边走了。
林宴清脸色一变,急忙朝沈落兰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沈落兰有了新的认知,德贤贵妃他们权势,看来已经影响到朝廷之上了。
这边。
严太师和赵景熠也注意到赵景巳。
“二皇子人虽然不差,可他担不起整个大雁国。”严太师叹息,忧虑重重。
左有高纪国,大朝国,后方更是善战的游牧民族,大雁国还要分出兵力长期驻扎在云国境内。
大雁国要想在这种环境下保住并生存下去,非得眼前人才行。
可,当目光触及赵景熠残缺的双腿,严太师又是重重一叹。
要是二皇子能得到宁王的扶持,也不是不可…
可惜呀!德贤贵妃眼光太于短浅。
“太师,何必太过于担忧。”赵景熠淡淡地道:
“您为了大雁国操劳了一辈子,看开些,也能乐得清闲。”
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人,根本不听劝,严太师这样正直的人,说不好会惹祸上身。
他不忍看一位位忠臣消失。
“也是,是老夫多想了。”严太师笑得无奈:“倒是能像王爷想得开,也是好的。”
他们闲聊之际,赵景巳也走了过来,行礼,恭敬喊道:
“太师,大哥。”
赵景熠淡淡地点头,目光转到了沈落兰身上,他道:
“太师,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行告辞了。”他推动着轮椅向沈落兰走去。
看着赵景熠背影,严太师欲言又止,招来了个路过的内侍,去帮赵景熠。
赵景熠来到沈落兰跟前,抱歉:
“让你久等了。”
“无妨。”沈落兰淡然道,她的目光望向等在她不远处的沈慧兰。
经历了一番,倒是能沉住气了。
赵景熠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沈慧兰,淡漠的眼神与看旁人无异,甚至带着轻蔑。
沈落兰意外,不说沈慧兰的样貌倾国之姿,在汴京城也是顶尖的。
他就不心动?不后悔?
不过和她无关,沈落兰接过内侍之中轮椅,推动:
“走吧!”
路上,赵景熠随口问:
“你刚才和林宴清聊了些什么?”
沈落兰没有回答,身形陡然停下。
“怎么了?”赵景熠转头,看向身后的她。
她看着他,很严肃说:
“赵景熠,我今天才了解到,德贤贵妃他们影响之大。”
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问:
“所以,你想重新选择?”没指着她回答,赵景熠笑了,真诚建议道:
“可以的,你还有选择机会,跟着赵景巳,你或许有活命的机会。”
跟着他,很有可能会没命,赵景熠在心里说了一句。
因为他连他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落兰再次推着他往前走,而他像是等待来自她的答案。
到达紫辰台门口,赵景熠就让她放开了他,他自行去了男区。
沈落兰没有坚持,目送他离开,只身来到女眷区,选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她没有和周围夫人们交流,悠闲的欣赏着周围环境。
不一会儿,沈慧兰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贵夫人,她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
沈落兰笑笑,收回了视线。
她贵为长,沈慧兰没有过来行礼,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交谈。
这一抹笑,正好落在沈慧兰眼中,比旁人指指点点,更让她难受,如针刺一般,咬破舌尖,才能让她保持理智。
她不能辜负父亲的安排…
“慧兰,那就是你长姐呀!”沈慧兰身边的妇人,望向坐在末尾的沈落兰,眼里带着嫉妒,语气不屑:
“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并没有外面传的神乎其神,要我说,她才是最不懂理数的那个,瞧她穿的是什么,我随随便便一件襦裙,都比她的好。”
“就是,还让我们跟她学习,喜庆的日子,不就成了奔丧。”
大家拿着帕子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