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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冷眼相待

    是夜,天色已晚时钟离缙竟来了。

    瑾悦本以为今日他不会来,因为身子不舒服的缘故想要好好休息,所以洗漱之后便上了床榻。

    钟离缙进来时,见瑾悦只穿了一件水玉色寝衣,她放下书坐了起来,看着她正欲起身行礼,忙上前阻止道:“无需多礼。”

    言罢,他端详着瑾悦有些许苍白的面孔,温言道:“孤听闻锦绣宫传了太医,可是你有哪里不适?”

    瑾悦也没有在起身,靠在软枕上,淡淡笑道:“是妾身小日子来了,寒气淤结所以腹痛不止,倒是让殿下担心了。”

    钟离缙闻言,坐下给她提了提滑下来的被子:“那现在可好一些?”

    瑾悦注意着他手上的动作,本是亲密和关切的,可是她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感动和喜悦。

    “妾身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关心。”

    平日里,她甚少这般客气过,钟离缙还有些不适,更觉得不对劲,伸手触摸着瑾悦的额头:“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孤瞧着你情绪不佳。”

    瑾悦轻言浅笑:“妾身有些想家了。”

    不待钟离缙说话,她又道:“妾身今夜不便服侍殿下,还请殿下去其他姐妹处吧。”

    钟离缙不由得面色一沉,语气却依旧毫无波澜:“你不想孤留下来陪你?”

    女子小日子来了疼痛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例如许侧妃,她总是娇声软语的求着自己留下来陪她。

    可有哪位妃嫔会如她这般,不仅说不便服侍自己,还让自己去别处。

    “妾身和殿下来日方长,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呢?实在是妾身身体不佳,情绪也不太好,怕冲撞了殿下,也不想让殿下委屈了自己。”

    她说的很委婉,句句皆没有挽留的意思。

    钟离缙眉头紧紧拧到了一起,神色越来越冷峻。

    什么叫做委屈了自己?

    是到底不希望自己留下,还是在她瑾悦心中,自己竟是个沉迷女色的储君么?

    他冷冷哼了一声:“那等侧妃何时身子好了,情绪佳了,孤再来探望你吧。”

    言罢,他愠怒拂袖而去。

    他今夜政务繁多,本是要留宿在承明宫的,听闻她身子不舒服,这才去的。结果面对的就是瑾悦这番不在乎的模样。

    他自来都是习惯了妃嫔百般讨好,曲意奉承,何时这般被冷眼相待过?

    倘若她不是瑾家的女儿,又知晓她性子就是如此,方才早就恼怒了。

    刘公公瞧着钟离缙青着脸出来亦是一惊,连忙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心道这殿下怎么又出来了呀?

    钟离缙走出了锦绣宫,又忽得停了下来,刘公公也急忙收住了脚步。

    看着驻足不动的钟离缙道:“殿下是回承明宫,还是……”

    “去玉芙宫!”钟离缙冷声道。

    玉芙宫,许侧妃之处。

    她瑾悦不是让自己去其他宫么?

    此时他心头怒火正盛,则需要一位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来抚平自己的怒意才是。

    正好,许久未去许侧妃宫里了。

    而殿中,瑾悦丝毫没有因为钟离缙的走而失意,平心静气的看着书。

    秋月上前道:“侧妃,殿下去了玉芙宫。”

    瑾悦依旧低垂眼眸,神色淡然道:“去哪里对本妃来说都无所谓,我心情不好,也无心在他面前谈笑风生,奉承于他。”

    秋月闻言甚是无奈,侧妃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她有她的自尊,有她的骄傲。如今这个节骨眼说什么也无用,只有过一段时间再劝劝了。

    而那厢许侧妃没想到,自己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截了宠。

    且说顾昭训本是睡不着,见今夜月色正好,所以出来走走,坐在了亭中赏月。

    一旁的宫女佩尔目光瞧到钟离缙的轿撵猛然一亮:“昭训,殿下往这边来了。”

    顾昭训心头一喜,转头一看,果真是太子殿下的轿撵。

    她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又整理了一番衣裙:“佩尔,我这样去见殿下可以吗?头发有没有乱?还有妆容可还在?”

    她今夜换了一身浅青色的纱衣,腰间束着素色缎带,称得身材纤细,腰肢不堪一握。脸上的妆容也尚在,比今日晨时更添了一分楚楚动人之姿。

    “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乱。”春儿急切的说着。

    顾昭训这才往钟离缙走去,嘴角抿起一抹温柔娇软的弧度,一身青衣犹如江南水中的一朵青莲,温婉如水。

    “妾身给殿下请安。”

    温温软软的声音入耳,闭目养的钟离缙微睁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温婉柔和的一张笑容,正与瑾悦方才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昭训……”钟离缙沉声说着。

    他昨夜才宠幸了她,自然没有忘记。

    且听太子妃说了今日去给皇后请安所发生的事后,他对顾昭训的印象也就更深了。

    顾昭训盈盈颔首:“正是妾身。”

    语罢,她又细声细语说着:“方才见到殿下,妾身还以为是因自己日思夜想,眼花了,没想到当真是殿下。”

    钟离缙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夜已深,你还在此作甚?”

    顾昭训美目微流,羞涩垂着头:“妾身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天公作美,竟让妾身见到了殿下,一解思情之苦……”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头垂得越来越低,脸颊也逐渐染上绯红的红晕。

    钟离缙紧抿的唇角微微动了动:“既是天公作美,你便上轿吧。”

    他不冷不淡的话却令顾昭训大喜过望,眉梢眼角都透着浓浓的喜悦,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柔声道:“是。”

    于是,顾昭训就这样上了钟离缙的轿撵,当夜留宿在了承明宫。

    东宫中妃嫔虽多,但更多的却是摆设而已,尤其是低位的奉仪。一般都是大臣们献给自己,而自己又不好拒绝的。又或者,一些是曾经暖床的婢女。

    而低位份的昭训奉仪,钟离缙从未连续宠幸过两日。

    众人皆说,难不成这顾昭训会成殿下的新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