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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周楚,这回整不死你!

    “大姐,这样能行吗?”

    李家姐弟三个从破破烂烂的棚户区出来后,找了家茶馆坐着,谁都没先开口,最小的那个最不经事,耐不住开了口。

    殊不知,李家另外两个早就对他有所怀疑。

    大姐李盼楠粗黑的眉毛一拧,本是女子的长相因这表情,添了些男相:“那老东西的尸体真不是你俩偷的?”

    李果小时候在家里被宠惯了,被这么指向明显的一问,脸色很不好看:“你怀疑我?”

    二姐李来娣也盯着他:“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要是有谁隐瞒了事实,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候谁都别想拿到!反正我家又不缺这笔钱。”

    “听你们这意思,是硬要把这罪名安在我身上是吧?”

    李果就是再愚蠢,也知道自己受到了排挤,可就凭他们这俩赔钱货,要不是他宽宏大量,当年早就被爹娘卖给村里的跛脚男人了,哪里又轮得到她们在这里逼迫他!

    想罢,他是茶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砸:“别跟我来这套!想压我,没门!把我惹火了,你们一个等着瞧!”

    “李果!”李盼楠冲他对吼:“当年要不是你姐夫牵线,你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轻男才俊这么多,哪里轮得到你去给人做干儿子!”

    “蠢得要死!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手臂上青筋暴起,李果被她骂得眼睛鼓得老大,恨不得上去就给她一巴掌。可他又被戳中的要害处,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吵了!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一个个的都是大人了还在这里吵嘴。”

    等他们该争的争完了,该骂的骂完了,李来娣才像个和事佬似的,温声温气的开口劝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小就喜欢当伥鬼!事让别人做了,你手上半点腥味都没有!”

    李盼楠小时候吃了不少她的闷亏,要不是老爷子这场车祸,她巴不得这辈子都遇不上李来娣这“伥鬼”,顿时就被她说毛了:

    “跟我说教,你他妈配个卵!没脸没皮的臭婆娘!”

    “我看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们想去告那小婊子就去,反正我不参与。到时候输了官司,还得掏钱。”

    李果撂下几句话,扭头就离开了。

    “大姐消消气。”李来娣不紧不慢地往大姐面前放了盘水果:“弟弟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不是心里边儿有鬼,不会反应这么大。”

    她喝了几口茶水,又叉起一块水果塞嘴里,才接着道:“你从小就帮着他,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

    李盼楠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啊二妹,刚才大姐话说重了。”

    李果那狗性子,有奶就是娘,谁对他有利,他就对谁和颜悦色,不然就会又踢又踹的,就是个自私鬼。

    可如果,他真把爹给偷回去了……

    李来娣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大姐,眼见她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像个放大版的调色盘,还有什么是看不出来的呢?

    果然,李盼楠主意一打定,喝口水润了个喉,道:“你说得也对。”

    茶杯被放回桌上的同时,她话锋一转:“那明天,明天咱们俩还约在这儿,到时候细说,不怕李满不把爹给吐出来!”

    李来娣早有预料,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钱就那么多,少一个分钱的人,自己就能多拿点。

    “大姐慢走,我再坐会儿。”

    “你真是这么打算的?”

    李满说完自己的想法,把周楚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怔住了,对于不敢直面各种欲念的世间人来说,她的想法实在是属于前卫的了。

    “嗯。”

    李满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她吃了一口粉红色甜点。

    太甜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上去没有攻击性的粉色。

    “楚楚姐,我只是想我的生活多点保障,没有人生来就是喜欢吃苦的。”她诚恳地看向可以左右她命运的周楚:“而且,为什么非得吃苦呢?”

    “是啊,人为什么非得吃苦呢?”

    周楚有些恍然,前世的她确实没有想通。

    “那好,我最后再帮你这一次。”

    周楚定了定神,虽然李满极力压制了,她还是能感受到第一次向陌生人袒露野心的惶恐,李满的手在轻微发颤。

    她懂这种感觉,前世的她每次和人发生冲突,心跳总是会被声音先出错,然后步步是错,总在做错。

    所以,才会占着受害者的身份,承受那样的侮辱和厌恶。

    可为自己说话并没有错,懦弱和胆小,内向和勤劳都没有错。

    周楚发自内心的宽慰她:“你没有做错,这确实是你应得的。”

    不知道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宽慰这个没有成年,就得学着狠心的灵魂。

    李满错愕地盯着咖啡,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总有人说她是错的,可刚才还被自己贬低过的人却说她没错。

    她真的没错吗?

    钟家祖宅,钟太刚在祠堂的软垫上跪好,秘书张彪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董事长,不好了!”

    “?”

    钟太没有起身,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状似随意地问:“怎么了?”

    “大少爷他……”

    跑得太快,一下子停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张彪差点撞上钟家先人的牌位。他站在原地,缓慢匀气,突然就见钟太抬头,锐利的眼神锁定了他:“说。”

    张彪一哽,打了个嗝,刚准备吞下去,接连打了好几个嗝,根本说不上话。

    “没用的蠢东西。”

    钟太复又闭上眼,转回身,睁眼冷冷地望向她丈夫的牌位。时间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本该被皱纹蚕食的脸,也瞧不出半点,看上去太年轻了,就像昨天是明天一样的不真实。

    “他和周楚生米煮成熟饭了?”

    张彪边打嗝边道:“嗝……您……嗝……怎么……嗝……知道?”

    “他现在还能出什么事儿?”钟太不咸不淡道:“左右不就是寻死腻活、与我做对这点事儿!”

    张彪不能理解大少爷的行为,放着那么多千金美女不选,偏偏看上个做白事儿的,也不怕坏了钟家的名声和运气。

    不过这位大少爷,没出事儿前,脾气就古怪,出事后更严重了,听专门照顾他的护工说,他每天都没什么求生欲,现在有点儿盼头也好。

    总好过,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张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试探着问:“那替大少爷寻找结婚对象这事儿,还继续吗?”

    “继续。”钟太言简意赅道。

    “对了。”张彪终于不打嗝了,小心翼翼道:“上次您让我查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说着,把随身公文包里的两份文件恭敬地递到钟太面前。

    文件袋上分别写着,周楚、钟砚生车祸相关字样,还有对应的日期一类的。

    “董事长,大少爷出车祸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该查的都查遍了,为什么还要……”

    “这不是你该问的。”

    钟太声音稍冷,仿佛能掉出冰渣子:“放这儿吧。”

    张彪不解地挠了挠头,也不敢再多问,豪门是非多,平时的表现已经惹这位不快了,再多嘴估计小命儿都玩完。

    他轻手轻脚地把文件袋放在一旁的软垫上,打了声招呼就一溜烟跑了。

    香灰堆积好似无人打扫的香炉里,正燃着三炷新的长香。

    烧罢落下时,威严的钟家现任董事长,终于舍得睁开眼。

    可她眼中悲痛与虔诚全无,唯有一抹恨意分外绵长。

    周楚一行人,就“如何帮助李满”展开讨论,七嘴八舌说了好半天,已经接近下午上班的时间,但周楚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在讨论的间隙,掏出手机打开公司内部OA系统,向唐文申请了为期三天的年假。

    不出三分钟,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来电显示,却不是唐文。

    “周安?”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

    周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周安哭哭啼啼的声音:“姐姐,你现在忙吗?”

    周楚下意识看了眼一圈在座的人:“挺忙的。上班呢。”

    “我代爸妈给你道歉了。你能不能请个假回来一趟?”

    “他们怎么自己不跟我说?怎么?怕没面子?”

    周楚故意忽略她话里的焦急,饶有兴致地同她虚与委蛇:“当众给我一巴掌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难堪?他们的面子就是面子,我的就是狗屎是吗?”

    周安被绕了进去,瞬间忘了打电话的初衷,狡辩道:“那天又没外人……”

    “那就是承认打我了对吧?”周楚嗤笑道:“不是说教育我吗?怎么改口了?”

    周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错漏百出地拐回正题,虚假的哭声也收敛了不少:“爸爸从楼梯上甩下来了。医生说很严重,妈妈都要哭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周楚条件反射地紧张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

    很快,她就清醒过来,这不过是他们为了拴住她的借口,恶劣得连她的担心都要利用,一次又一次,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停手。

    她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

    “可以呀。”周楚带着笑道:“哪家医院?”

    周安一喜,装出来歉疚差点就维持不住了,声音中都带着得些许意,立刻就说了地址,还不忘嘱咐道:“你快点儿来啊,我和妈妈都等着你呢!”

    可惜,他们等不到她,再也等不到了。

    周楚不会去的,他们也该体验一下期望落空,被人骗的滋味。

    一直在咖啡馆待到了下午六点,他们才商讨好所有的细节,争取不出一点差错,让计划能够完美实施。

    李满不由得刷新了对周楚的认知,整个点子几乎都是周楚起了个头,才跟着往里依次填上重点的。

    张子谦兴奋道:“那就,祝我们成功吧。”

    与此同时,在他们没有刻意留意的角落里,吴雅娴拽着李佳晚,听完了整场。

    原来,吴雅娴根本没走,还把李佳晚也叫来了。

    同一天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周楚一连羞辱两次,吴雅娴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周楚,这回整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