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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仙,该起床了。”

    江羡仙睁开眼睛见张婉莹穿着衣服。

    她揉了一把眼睛,睡眼惺忪坐起了身。

    张婉莹见她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索性走过去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我今日要同母亲去庙里为未婚夫祈福,凌家也会去。你快些起来梳洗。”

    江羡仙洗了脸,稍微清醒了几分。

    “既是你去见未婚夫,我就不去了吧。”

    张婉莹听了她的话,上前捏着她的脸,气鼓鼓道:

    “你这傻丫头在说什么胡话?小桃已经不在我身边了,难道我就孤身一个人去吗?岂不遭人笑话?”

    是了,小桃走了。

    她见张婉莹端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描眉。

    “我来吧。”

    总是要做事的,江羡仙暗想。

    她拿过眉笔,端详着张婉莹的面容,在那两条柳叶细眉上描画两笔。

    张婉莹红着脸将目光转回铜镜,见里头那眉毛灵巧如花上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你竟还有这番手艺?”

    江羡仙得意地点点头,如果不是意外,她之后还想从公司离职,转行成美妆博主的。

    二人整拾好东西,到了张夫人的院落里。

    张夫人对着墙上挂着的观音相拜了拜,见到两个女孩子来了,笑意盈盈上前握着她们的手。

    “你们昨日落水,沾了湿寒之气。今日去庙里也正巧叫师傅为你们焚香去去晦气。”

    张婉莹摸着母亲的手,察觉到手里的冰凉,眉头一蹙:

    “母亲,我前些日子里给你添置的两副护膝也带上,山里湿气重,你也得注意身子。”

    她朝下人使了眼色,下人立即就跑去了卧房。

    张母慈爱地笑道:

    “好好好。”

    江羡仙看着这一幕,忽地有些感触。

    她在现世,母亲从不肯分一点爱给她。

    于是工作后,她便与母亲断了联系,每每同事问到她准备怎么回家过年的时候,她总是搪塞过去。

    深秋的山林也带着股潮气,车厢内烧着一小炉炭火,暖烘烘的。

    没过多久,江羡仙就觉得浑身燥热,鼻尖也开始冒汗了。

    “我去外头坐坐。”

    她终是没有忍住。

    张婉莹从话本子里抬起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到了车外头,她才觉得浑身舒坦了许多,林子里总有些细微的动静。

    车夫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悠悠道:

    “这兔子见有人来,还闹动静,这不是引着人去猎杀它吗?”

    江羡仙在一众枯叶里没看出兔子,但是落叶的响声也的的确确是不绝于耳。

    “哪有兔子?”

    车夫扬起下巴,朝着一颗枯树下头指指。

    她顺着看过去,就见那落叶上,一只有石凳大的麻花色野兔立起身子瞧着这里。

    她不禁惊叹出声:

    “好大!”

    车夫嗤笑一声,朝她道:“这还算小了,还有能比她大个一圈来的。”

    她咂舌,车轮滚动,兔子渐渐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汩汩的流水声,还有山间清脆的鸟鸣。

    峰回路转,一个寺庙样式的建筑赫然出现在眼前,里头传出隐隐的敲钟诵经声。

    车夫将车停了下来,江羡仙跳下了车,望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古庙出神。

    “阿弥陀佛。”

    门口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开口道:“施主,你来了。”

    张婉莹带着张夫人从车上下来,她赶忙去搀扶。

    “小师傅,我们今日来此祈福,凌家小子可到了?”

    小和尚面容肃穆,开口道:“凌家施主已经在方丈佛房内清谈了,我来为你们引路罢。”

    “多谢了。”

    张夫人笑着吩咐车夫拿出香火钱,小和尚接过,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而后开始为他们引路。

    走进佛寺,里头的焚香味愈加浓烈。

    江羡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忽地手背一暖,她低头,见张婉莹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

    “你是头一回来?”

    她低头,只见张婉莹小巧的鼻尖,和那张色如樱花的唇瓣。

    她嗯了一声。

    “怎么会?凡是刚出生的婴儿,父母都会领着去寺庙祈福。此后,年年岁岁,亦是如此。”

    张婉莹似乎有些讶然,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

    江大丫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为一个赔钱货祈福。

    她默然。

    却不知自己这幅样子落到张婉莹眼里,激起了她极大的怜惜。

    “此后每一年,我都与你在这祈福。”

    江羡仙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张母听到后头小家伙们的动静,无奈地笑了一下。

    “施主,到了。”

    小和尚停下脚步,在一扇朱红色木门前朝他们颔首。

    “辛苦师傅了。”

    张母道了谢,踏上阶梯进了门。

    江羡仙牵着张婉莹进去,见里头有一方小小的鲤鱼池,荷花茂盛地开着,虽已是深秋,花却仍未凋零。

    几处厢房,只有一间关上了。

    她暗想,张婉莹的未婚夫应该就在里头了。

    张婉莹似乎也是这么觉着的,总是按捺不住往那间房子瞧。

    江羡仙看着不觉笑出了声。

    张母坐在石凳上,将她们俩招呼过来。

    “我们先在这里坐坐,等他们出来。”

    张婉莹乖顺坐了下来。

    张母有些许怀念地说起了往事:“那年我与你父亲下江南,正巧遇上了江南的洪灾,那水涨到了人的腰身。我们不仅将钱财丢了,连命也是侥幸捡了回来。”

    张婉莹红着眼眶擦了擦泪水,哽咽道:

    “母亲,这些事就别说了。”

    江羡仙好奇地看向张母。

    “我怕要是命丧江南,我那可怜的囡囡该怎么办啊?当地知府是个大善人,知晓了我们的难处,救我们出了险境。于是你父亲出于感激,就定下了一门亲事。”

    看来这就是张婉莹和那凌家子的缘分了。

    江羡仙见母女二人皆是哭的伤怀,将自己备下的帕子递了过去。

    “夫人小姐还请不必如此感伤,免得哭坏了眼睛。”

    二人接过帕子,擦了泪水。

    江羡仙又为她们沏上一壶热茶,让她们平复下心情。

    “夫人小姐皆是有福之人,必能化险为夷。”

    张婉莹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静谧的院落忽然传出一声开门声,江羡仙好奇地看了过去。

    “方丈大师,今日我所转达之事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