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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迟侯府多才俊

    这艘官船并没有风帆桅杆,像这么大的船体依赖风力水力效率实在太低了些,所以这艘庞然大物的动力来源是灵石。

    齐楚两国灵石矿藏不比五州天下,此界灵脉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灵石都是奢侈品,他们的修行也多依赖于直接汲取天地灵力,这也是限制了他们修为的最大原因之一。

    如这般用灵石驱动的巨船大楚上下也没有几艘,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基于它的战略意义,即便此地处于大楚腹地,巨船的护卫力量也绝对不会差。

    要知道,但是巨船储备的灵石对于大多数散修来说便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更遑论它运载的货物?

    故而王应墨刚登船便在船上感受到了几股不弱的气息,特别是来自船体最高处的那股力量,那人并未刻意隐藏自己,这对于修行者来说便如黑暗中的明灯,很难不引人注意。

    他不知道暗地里还藏有多少强者,但仅仅是来自最高处的那股力量,已经让王应墨感受到了威胁,此人或许未至灵胎,但绝不在他之下。

    最高处之人当然是负责运行安全的押运官,这样的修士每艘船上都有,要么是是某些家族的供奉,要么是军方犯了事下来坐冷板凳的武将,所以这个押运官其实很有意思。

    大楚除却几条直赴边疆的战船外,其余这个等级的官船多以租借的形式交由某些大家族运营,所以这个押运官的位置可以说是肥的流油。

    对于家族供奉来说,当然是个美差,但大楚好武之风强盛,所以在那些武将看来,这个很能捞油水的冷板凳反而成了耻辱。

    这艘官船名破甲,原先其实也是一艘战船,不过曾经受损严重,如今只好退居二线,隶属于京城迟侯府。

    迟家世代功勋,是楚国传承已久的名门望族,但也不是代代都都能出一个侯爷的。

    大楚建国至今,要想拜将封侯唯有军功一条路可走,其中艰难不可与外人道也,否则当今大楚国力蒸蒸日上,又常年与北齐摩擦不断,岂会只有两位侯爷站在那个金銮殿上?

    宣平侯迟祖兵正值壮年,修为高深,常年驻守边军,深得皇帝陛下信任,特许带刀上朝,虽然他很少回京,但这项荣殊却不可忽视,何况那位皇帝陛下每每提起他都得赞一句,

    “朕有迟侯,边关无忧。”

    建武帝身起于边疆,能出此言,对宣平侯的重视可见一斑。

    宣平侯治军极严,而且最喜欢把某些桀骜不驯的将领丢到战船上担任押运官,还给押运官起了个“美称”——船夫大人。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带兵带不好,打仗打不赢,没关系,咱们大楚有的是用人的地方,脑袋不灵光,当个船夫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所以整个边军可谓是谈船色变,毕竟谁也不想当这个船夫。

    而如今这艘破甲上的“船夫”叫迟宇轩,建武军参将,迟侯长子。

    建武军参将,迟侯长子。

    这两个身份单拎出来一个都是煊赫至极,尤其是加在同一人身上,前者意味着这个人绝不是酒囊饭袋,后一个则不允许他是个酒囊饭袋,否则他只会是个在京城等死的公子哥。

    建武军是大楚边军神话,连皇帝陛下都以建武为帝号,此何等荣殊耶?

    大楚上下哪个军人不以入建武军为荣殊?

    至于他堂堂建武军实权将领,斥侯府长子怎么就混成了船夫。

    很简单,抗命率军而出,与北齐边军战,建武军一万打破齐军三万,伤亡未过三千之数,可谓大胜。

    然后他就来这了。

    抗命乃是重罪,据说迟侯当时都快砍了自己这个得意长子了。

    要知道,在建武军,对于那些把荣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军人来说,来当船夫甚至比直接砍了他还难受

    出乎王应墨的意料,梁众山没有整日待在房间内,而是主动走出那间奢华的天字号房间来到甲板上,甚至难得有了谈兴,与王应墨聊起了这艘官船。

    说到迟宇轩被他父亲亲自下令丢到这艘官船时,老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看来他应该颇为欣赏那个迟宇轩。

    老天师抬了抬眼帘轻声道:“下来吧。”

    王应墨知道这自然不是说给他听的。

    下一刻,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身影从巨船最高处掠来,这道身影极其厚重,给人一种山岳压来感觉,好似能将甲板都砸出一个打窟窿,然而落到两人身前时,却又极为轻盈,半点声音不曾发出,很是矛盾。

    王应墨这才看清人,来人着一身重铠,甚至于脸面部都附有面甲,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战甲中。

    “天师爷爷。”这一开口,便能听出一股凌冽杀意,即便时对自己亲近的人以有些压抑不住,必是久战之人,才会如此。

    “你可知你父亲为何非要你学那流燕身?”老天师难得有些消息,像一个看着自己喜欢的后背的老人。

    王应墨看着这样的笑意,倒是有些惆怅,家里那些叔伯老祖们看他的时候不也是这般么?虽然他调皮捣蛋,“不学无术”。

    迟宇轩默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刚毅的脸庞,他没有回答老天师的问题,向来时因为提到把他贬为船夫的父亲,难免心里不乐意。

    老天师瞪了他一眼又道:“你从小性格就烈,脾气太急,流燕身并不适合你但却能磨一磨你的急脾气。”

    “你以为迟侯为何要贬你来此?当真只是因为你擅自出战?”

    迟宇轩眉毛一抬不服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打赢了!”

    老天师道:“你这个急脾气再不压,将来必吃大亏,迟侯何等看重你你自己不清楚?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一往无前是好事,但不碰壁则已,一碰壁轻则头破血流,重则身死道消,迟家基业乃至边关将来若是交到你手里,岂容你儿戏?”

    老人恨铁不成钢道:“你如今道脉圆满,性子磨不下来,灵胎境何望?你是为将者,不是散修,不能只靠一股冲劲!”

    老人像是在教训自家晚辈,但是王应墨在一旁全听了去,有些尴尬。

    迟宇轩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老天师确实不再多说,过犹不及。

    “罢了罢了,迟侯将你丢到此地,自会细细打磨你的性子,我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知道此言一出迟宇轩再抬头道:“天师爷爷教训的是。”

    好像是再分人,老天师自称外人的说法。

    而后话锋一转竟是直接对王应墨道:“你就是莫印?”

    王应墨有些纳闷,你们爷俩聊你们的扯我干嘛。

    “正是。”心里嘀咕着脸色却不变,道:“不知迟将军有何指教?”

    迟宇轩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露出笑容:“莫兄弟少年英雄,日后再京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王应墨被他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迟宇轩却是与老天师告辞一声便重返船楼之上。

    押运官职责所在,尤其是他们这种被罚的将领,官船的船楼说是他们的牢房也不为过。

    老天师转头笑道:“你这声迟将军叫的可真有水准。”

    王应墨这才反应过来,按照规矩,迟宇轩被贬为船夫,自然便被摘了参将头衔,不过他那般脾气按照押运官职位叫他一声迟大人,不说要得罪他,恐怕也得不了他的好脸色。

    老天师看看了远方,不再与王应墨闲聊,回了房去。

    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似乎是故意想让他与迟宇轩见这一面,王应墨倒是吃不准他的用意,于是也不在多想。

    此时已经快接近午时,日头高升,楚河的景色倒是十分不错,加上莫念纪这丫头闲不住,是不是就炮灰房间摸些糕点出来,边吃便在走廊上溜达东瞅瞅西看看,眼里充满好奇,可毕竟是还是个孩子,王应墨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于是便也留在甲板上看看风景,再瞅着这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