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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我的宝贝,怎能让人这样伤

    而巧的是,就在顾决和桑矜来的医堂前厅,一位衣着朴素的少年头束马尾,额戴抹额,快步走进。

    他便是昨夜救林寒的那位小六,正是奉了他母亲的命来城中医堂拿药。

    少年从怀中摸出纸张,照上面念,格外认真。

    他整个人洒脱恣意,纵然换了大晋百姓装束,仍是难掩他的贵气。

    桑矜与顾决从医堂后面出来。

    谁也没在乎谁,那少年念完药,眼珠乱看,也只是在桑矜身上停留一秒而后移开。

    自言自语:“大晋不愧是中原地带,连这美人都各有千秋。”

    小六咧嘴笑着,思绪又回到昨夜救的那人身上——

    他娘昨夜给他清伤口,却被他喊了半宿的娘,小六心想,他娘来大晋的确是来找孩子的,可也不是这样找法。

    他同他三哥在旁眼睛都直了,好几次都想上前将那人的手从娘的衣袖上拿开。

    偏偏娘母爱泛滥,低头很是喜欢地说:“受了这么重伤,会想娘也是令人怜惜的事,小六,小三,你们俩便少说两句。”

    倚身在药堂的小六冷嗤一声,很是吃醋的说:“还没找到就这样护短,若是真找到,那我和三哥岂不是都失宠了?”

    “不行,等这次回去,我得和三哥商量商量,让娘治好了他,赶紧赶他走。”

    于是,驮国六皇子池小六,便下定了决心。

    池小六拿好药,一路走着回来。

    他们的车驾是今早清晨到的大晋都城,经西华门而入,随便找了家农舍先住下。

    漱玉夫人一直在照顾林寒。

    池小六将药交给他三哥,向屋内瞅了眼:“里面如何了?那人醒了没?”

    另一男子摇头。

    “他伤的很重,母亲费了很大劲才将他心脉护住,如今是终于呼吸平稳,等喝了这药,许是能轻些。”

    “三哥,你看母亲对他那样,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有何奇怪?”

    “母亲说要来大晋找孩子,可她从没同你我说过是男是女?但是昨夜母亲夸他的话你我都听见了,你说,会不会母亲当年丢的孩子…是个男孩?”

    “那这样,就该喊他一声四哥!”

    池三被池小六的话说的怔住。

    目光向紧闭的屋内看。

    “你的意思是,母亲是因这人昨夜昏迷喊了娘,勾起母亲的念子心,所以才如此上心?”

    “正是!三哥,如果母亲当年丢的是女孩,她不会有这种反应!”

    池小六越说越激动,指了指里面:“干脆我们进去问问吧!”

    “吱呀——”

    不等他话落,屋内人早一步开门,照顾了一晚的漱玉夫人很疲累,看了两人一眼。

    “在外嘀咕什么?说给娘听听?”

    漱玉夫人别看子嗣众多,可她一直都是子女最尊敬的人。她在驮国后宫居待多年,威望很高。

    刚才还不停说话的池小六顷刻闭嘴,眼珠不停看池三。

    两个儿子鸦雀无声。

    漱玉夫人看到池三手中的药包,指了旁边药炉:“先将药煎上,等一会再给他喂一碗。”

    池三比池小六稳重很多,也被勾的心中疑惑,问了出来:“母亲,您当年丢在大晋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漱玉夫人摇了摇头。

    叹息一声:“方才你俩的对话娘都在屋里听见了…一直没与你们说,是连我也不知是男是女….当年…当年事情紧急,我和你们父亲正在被追杀,驮国那边的影卫全都无暇分身,我和你们父亲,差点就要死在大晋……”

    “我身怀有孕,本不该在那晚生,可当时被逼逃命,动了胎气…让我不得不生产,那晚…没人给我接生,是我拼了半条命才将孩子生下,原以为可以将它带走,哪知我还没来的及看…便又要逃命——”

    “那晚你们父亲被围攻,是我对不起它啊,无奈将它丢下…….”

    漱玉夫人说起往事,泪眼婆娑。

    她责怪不已,“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放弃它…看一眼它…或是留下个信物,也不至于这样…这些年我虽锦衣玉食,却常常会想起它,你说,你们在宫中享福时,他在那里?”

    “他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命都可能早就没了?”

    漱玉夫人越说越伤心,身子站不稳。

    池小六在听了他娘说的这些后,之前那点嫉妒心全部消散,他最是心疼母亲,他看母亲哭,他也想哭。

    连忙上前跪下:“母亲,是孩儿的错,都是我让你想起过去不好往事,您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会说一句坏话,无论您找回来的是哥哥还是姐姐,我都同意!”

    漱玉夫人:“真的?”

    池小六重重点头。

    “嗯,那便将那边血衣洗了,替娘分忧。”漱玉夫人想不到也是变脸变的快,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池小六怔了怔,忽然觉得…他好像上了他娘的圈套。

    林寒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中。

    他嗓子哑了,眼皮很重,意识里他好像手脚都不能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可他还很有求生欲,心思强烈,他要为桑矜将事情办好。

    这时漱玉夫人进来,看着床上已被脱了上衣,浑身绑满绷带的男子,不由心疼的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人吃这么多苦,若是你娘亲看见,该多么心疼…….”

    “表姑娘……”

    林寒喊出一句话。

    漱玉夫人听着,听到他喊的是女子后,又道:“果然是女子啊,看你拿的那药,便知是给女子吃的,可是…是什么样狠心的女子,竟甘愿吃这种绝子药?”

    她再次盯着林寒容颜,从旁扯过被子为他盖。

    “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许是也同你这般大了,可是如果我的孩子这样付出为一个女子,我可能…不会同意。”

    “我自己的宝贝,怎能被人这样伤呢…….”

    她话落,抚了林寒额头。

    受伤后的高烧,怪不得让他胡言乱语。

    漱玉夫人会点医术,便亲自为他治疗。等那边池三将药熬好送来,漱玉夫人费了很大力才一点点喂给他喝。

    这药有很大的药性反应,林寒吃下没多长时间便干呕,池三与池小六便扶他起来,让他将秽物都吐出来。

    药喝下没过几个时辰,林寒的烧退了。

    他睁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唤桑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