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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表白?”

    景迦南铺床单的动作一顿,满头雾水地转过头。

    少女眼神玩味,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挑眉道:

    “喏,情书,巧克力。”

    好像生怕被她误会,他扔下手中的床单,急匆匆跑过去,夺过情书解释道:

    “情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巧克力是我自己买的,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啊,快看看吧,看信封就知道写得很用心。”

    说罢,景姒婳拨开巧克力的外衣,丢进嘴里,享受着可可的香醇在嘴里一点点化开,充斥整个味蕾。

    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景迦南把情书丢进垃圾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慢吞吞地挪回床边继续铺床。

    平心而论,景迦南这副小奶狗的长相很招女孩子喜欢。

    无辜下垂圆溜溜的狗狗眼,精致立体的五官,头发是天然的栗棕色,微卷,身高将近一米九,还是热爱篮球的超级学霸,收到情书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知道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吃完巧克力,她弯腰把垃圾桶里的情书捡起来,正准备重新放回书包里时手腕被人狠狠握住。

    “姐姐,你干嘛!”

    景迦南气得满脸通红,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但就是好气。

    他明明已经把情书丢掉了,她为什么还要放回去!

    “女生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把情书送出去,你至少要看一眼,就算是拒绝也要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景姒婳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拉起他的手腕,将情书塞进他的掌心。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抱着一摞情书,趁着放学大家都离开,全部丢进教学楼前巨大的垃圾桶里。

    “行,听姐姐的。”

    景迦南深吸一口气,赌气般地拆开信封,将折得方正的粉色纸展开,机械般地扫视一遍。

    然后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女生的微信,打出: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不考虑谈恋爱]

    后指尖停住,抬眼幽怨地看着满脸云淡风轻的少女,气鼓鼓道:

    “我要拒绝了。”

    “你喜欢她的话可以接受。”

    景姒婳觉只觉得他奇怪,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干嘛要频频问她。

    恰巧这时,门铃响了,景迦南心烦意乱地点击发送后,转身去拿外卖。

    临海地处港口,景姒婳又爱吃海鲜,所以景迦南点了鱼虾螃蟹,摆满整张桌子。

    “给,有些小刺没有挑出来,你小心。”

    他把处理好的鱼肉沾了些白浊汁,放在女孩面前的一次性小盘子里,然后带上手套开始处理虾和螃蟹,神色专注认真。

    景姒婳边小口吃着鲜嫩的鱼肉,边打量对面的少年,再一次感叹,林芝和景正海居然能生出来景迦南这样的孩子。

    智商超群,正直善良,做任何事情都无比专注。

    可偏偏,他的妈妈是林芝。

    小时候,只要林芝一欺负她,讽刺她早早去世的妈妈,她就会在景迦南身上全部讨回来。

    会故意弄坏他最喜欢的玩具,在冬天时趁着林芝不在家把他推进泳池并威胁他不许告状,会在高温的夏天使唤他给她跑腿等等......

    本以为等他长大后两人会水火不相容,但可能她欺负得过头了,景迦南变成了一只听话的小狗。

    会在她弄坏玩具后忍住眼泪把玩具的残肢扔进垃圾桶,说姐姐不喜欢这个玩具那我也不喜欢了。

    会站在寒冷刺骨的冰水里眼泪汪汪地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会冒着毒辣的太阳跑去给她买最喜欢的零食,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喊着姐姐给你。

    她也曾心软,但只要一想到林芝,那点愧疚便瞬间荡然无存。

    似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剥虾的动作,和她飞快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她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将嘴里的鱼肉咽掉后,问:

    “你在生气吗?为什么?”

    “不知道!”

    景迦南闷闷地将剥好的虾用小碟子装起来,推到对面。

    正准备继续处理螃蟹时,头顶传来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紧接着,脑袋被轻轻揉了几下。

    “谢谢你了!”

    什么郁气,什么不满,在这一刻被这个摸头杀驱散得一干二净。

    “所以姐姐今天是不讨厌我的对吗?”

    他最害怕就是姐姐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盯着他看,就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大罪一般。

    但就在刚刚,姐姐摸了他的头。

    这种奖励般的待遇只有在小时候他被姐姐欺负以后才能获得,所以他每天期盼着姐姐快来欺负他。

    但随着年龄增长,姐姐欺负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不开心了也只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呵斥他不许靠近她。

    能再次被她温柔地摸头,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看着少年眼里的希冀,景姒婳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

    “姐姐,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以后会赚很多钱,带你离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座城市,不喜欢这个家,我也不喜欢。”

    她握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拨弄虾仁边问道:

    “你离开干嘛?景家的公司迟早是你的。”

    “那是你的,姐姐,是你妈妈的,我不能也不会要。”

    少年放下碗筷,脊背挺得笔直,说这些话时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她心也跟着往下沉。

    这是景迦南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的妈妈。

    没错,景家现在主营的香水和珠宝业务是她妈妈活着时亲自开辟的板块。

    按照妈妈的遗嘱,她会在成年后继承相应的股份。

    但林芝私下里说服景正海,将她的年龄改小一岁,又联合董事会,拖延遗嘱生效时间。

    一提到妈妈,她心里酸酸涨涨,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和她不一样,姐姐,如果可以选,我也不想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林芝在他心里,甚至算不上一个母亲。

    在他七岁之前,她整日打牌喝酒,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在景正海来看他们的时候才会装一装母亲的样子,亦或者是拿他去要钱时才会上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

    他知道,姐姐小时候是小公主,而他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住在一栋漂亮空旷的房子里,只有在周末才能见到所谓的爸爸。

    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林芝总爱拉着他站在校门口,指着一个女孩说,看到没,她就是和你抢爸爸的人,不过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

    他当时太小,不懂得那些话的具体含义。

    搬进景家的第一天,他开心得要命,上下跑着找那个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姐姐,终于在琴房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可是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公主抱着一张黑白照哭得好伤心,他刚想上前,就被林芝拉住扯下了楼。

    等他懂事后,逐渐从闲言碎语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上一辈那些不堪的过往。

    对于姐姐的厌恶,他照单全收。

    “吃饭吧,说这些没有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景姒婳吸了吸鼻子,将盘子里戳得软烂的虾肉夹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吞咽。

    ——

    女主在不同人面前有不同的面具,但不是什么好人,介意这点的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