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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林瑞安的身世

    颜子灵虚弱地望着林瑞泉,埋怨他不该找杰克大夫给她治伤。

    “杰克不是坏人,而且他的医术也真是不赖。没事的,娘子姐姐,只要你康复了就好。”

    “可是他色眯眯的,说话也油腔滑调,不像正人君子。”

    “洋人都很开放的。谁让我家娘子长得美若天仙?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好好创造一个和她娘亲一样好看的女儿好不好?”

    “去,没正经。”

    “要不然创造一个像他爹一样英俊的儿子,我也没意见。”

    颜子灵猛地想起两人之前激情燃烧的“创造”画面,不觉羞红了脸。

    两人正打情骂俏,莲心敲门进来说,外面阿忠让人来请二少爷去见老爷。

    “我爹他醒了吗?”

    “前天晚上就醒过来了,醒来就想见您,听说二少奶奶受伤,才没叫您去。”

    林瑞泉吩咐莲心照顾颜子灵,让小成子亲自在外面把守,然后随阿忠去了父亲那里。

    看到回归正常的林瑞泉,林之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泉儿,现在林氏酒坊面临危机,林家还得靠你呀!”

    “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做,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看到你恢复正常,我也就安心了。对了,儿媳妇是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就是不小心被划伤了,已无大碍,爹不用挂心。”林瑞泉不想说出实情,徒增林之鹤的烦恼。

    大太太把林瑞泉叫到外面的小会客室,低声埋怨道:“一个妇道人家,哪有让别的男人触碰自己身体的道理。你也是,怎么让个洋人给她治?”

    “娘,当时情况紧急,要不是杰克大夫,子灵可能就没命了。”

    “实话告诉我,她是怎么受的伤?”

    “大前天晚上不是有贼人进院里来吗,我出去抓贼,她担心我,也跟了出来——娘,你这儿媳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替我挡那一下,受伤的可就是我了。”

    “你呀你呀,就替她说好话吧。都把她宠上天了,别以为我不知晓,下人都看着呢,你是娶回了一个祖宗!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

    “娘,这个儿媳妇好着呢,她乖巧孝顺懂事又善良,即便起初见我傻成那样也对我很好,总不能现在我不傻了就对人家不好了吧。您老不是总教育我要知恩图报么?”

    “就知道贫嘴!反正,把你自己的女人看好了,不要让人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我撕谁的嘴!”林瑞泉佯装气愤地说。

    “看你,在为娘面前就把媳妇护成那样,传言你把她宠得不像话还真是不假。好了好了,再去陪你爹说会子话,我命厨房做点好吃的,一会儿就在这里吃了回去,啊?”

    “可是娘,子灵一个人在屋子里也怪不好受的,下次等她身体好了,我天天带她过来陪你们一起吃好不好?”

    “去吧去吧,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真是没有说错,唉!”

    林瑞泉刚一离开,林之鹤就命人去叫二姨太柳氏。柳氏受宠若惊地来到病房,林之鹤又命所有人退下,包括大太太。大太太很纳闷,又不得不从,悻悻然走开。

    柳氏见阵势不太对,战战兢兢地坐在床前,大气儿不敢出,等着林之鹤开腔。

    “安儿近日的所作所为,想必你心里也该有数。他对我可是心怀歹意啊。酒坊的生意他一再不守底线、胡作非为,他这是想把我们林家给整垮呀!”

    “对不起,老爷,我——”

    “不关你的事,不用说‘对不起’,要怪也只怪我,没教育好他,余大哥在天之灵,也该怨我了。唉——”

    “使不得,老爷,您收留我们母子,让我们衣食无忧,还教安儿读书习字,您从不曾对我们说过哪怕一句重话……要说怨,也该怨我才是。我太无能了,是我没管教好安儿,让他给你制造那样多的麻烦,我——我——”

    “他是否已经得知了真相?”

    “没有,老爷,我一个字也没告诉他。在他心目中,您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生他养他的亲爹啊!”

    “哼,把我当亲爹又岂会是这般光景?你若没告诉他,他应当从别的渠道得知了真相,否则怎么会这般忤逆?”

    “要不,回头我问问看?”柳氏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问。

    “你也不要直截了当地问,要旁敲侧击。你在林家呆了这么些年,应当清楚我的为人,于我有恩之人,我必会加倍报答;若是与我作对,也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我知道了,老爷。”

    柳氏颤颤巍巍地出去,大太太威严地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柳氏上前向大太太规规矩矩地道了个万福,迈着小碎步走了,老妈子火速跟上。

    柳氏让老妈子先回去,独自一人走向林瑞安的院子。院子门前有个小池子,池里的睡莲开得正好,池水平静无澜,远远望去像是平铺在地上的一幅画。房门虚掩着,柳氏迈过池边的鹅卵石,径直走过去,推开房门,卧室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柳氏一惊,走向卧室。丫环月翠守在床前,捧着毛巾,木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罗贞遇红肿着双眼,斜靠在床头,有一声没一声地抽泣。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柳氏关切地问。

    罗贞遇见柳氏进来,哭得更厉害了。

    “月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回二姨太,今儿个早上,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又吵了一架,所以,大少奶奶才——”

    “什么叫又吵了一架?难不成还经常吵啊?”

    月翠不敢吱声。

    罗贞遇伸手从月翠手里拿了毛巾擦了擦脸,眼睛肿得像两个桃子。柳氏知道她愿意说话了,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你生了个好儿子!他是不想跟我过了么?自己在外面寻花问柳不正经,还怨我不该说他。我敢断定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外面乱来。今早我问他,若是真心喜欢外面那个女人,我不介意自己做大她做小,顶多把那狐狸精弄回来做个妾室。哪曾想,哪曾想,他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我一天疑心病重,骂我多管闲事,还骂我有病!我都退而求其次同意他把那个野女人弄回来做偏房了,我堂堂督军府的大小姐,下嫁给他,他竟然不识好歹,这样欺负我……呜呜呜……”罗贞遇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个孽畜!真是,岂有此理!这样,今晚他回来,直接让他到我房里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也别哭了,问题总要解决,别哭坏了身子。”

    柳氏又安慰了几句,这才怏怏离去。

    晚上,林瑞安到了柳氏那里。

    柳氏坐在那里,以少有的威严望着他,令他有些莫名其妙。

    “娘,你这样看着我是何故?我可是您亲儿子,怎么竟像看个歹人似的看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我做什么了?您一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少听别人嚼舌根子?”

    “虽是庶出,好歹你还是林家长子,老爷一直器重你,他一生病,你把酒坊弄成什么样了?”

    “器重???娘,您摸着您的心窝子告诉我,他林之鹤对我也叫器重?他不是一心想把林家的产业交给那个傻子吗?一直问他泉眼所在,他一直守口如瓶,是要把那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不成?或者说早就密传给了林瑞泉,他的私心,我早就看透了,这么多年,我也是受够了!要不是我强撑着,林氏酒坊早他么垮了!您一天到晚像个隐形人一般活着,见着谁都低眉顺眼的样子,我才不要和您一般!怎么——是老头子让你来骂我的?”

    “什么老头子不老头子的,那是你爹。若是没有他,怎么会有你的今天,安儿啊,我们做人要懂感恩!”

    “我感什么恩?他既生下了我,就不要左右防我,我就看不惯他那偏心的样子!现在好了,傻子清醒了过来,指不定他又使什么诡计来给我下绊子呢!娘,我就纳了闷了,难不成我不是他亲生的?庶出不也是亲骨肉么?怎么他就这般偏心?”

    林瑞安的一番话,足以证明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都这样,若是知道了自己不是林家血脉,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真是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