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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贞淑知道了林瑞安的奸情,可是她并不急着帮罗贞遇报仇雪恨,她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好好谋划一番。于是,她并没有打草惊蛇,命人从朱小曼的宅子里偷出一方刺绣手绢,在手绢上用了迷药,并用油纸将其包裹起来。小喽啰将手绢递给林瑞泉,立即闪开几步远,借机逃走了。

    颜子灵在家左等右等,不见林瑞泉回来,有些慌了,忙命人去找小成子。小成子从盯梢的人那里得知林瑞泉独自一人跟着一个小喽啰走了,小成子的人一路跟踪,不想遇到街边有个老妇嚷着“抓贼”,栽赃给小成子的人,纠缠了一阵,也就把人跟丢了。小成子正派人四处搜寻,自己也在大街小巷转悠,一无所获。

    主仆几人正急得不行,外面忽然有人跑来说打听到林瑞泉的下落,要小成子带人过去。

    小成子正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带着人就跟了那报信的人走。

    天色向晚,莲心端来饭菜,颜子灵哪有胃口吃得下?焦头烂额的她,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转着转着,竟失去了知觉。

    亥时已到,罗贞遇正坐在桌前发呆,月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大少奶奶——”

    “有什么话,快说?”罗贞遇见月翠欲言又止的样子,预感是不好的事,有些不耐烦。

    “大少奶奶,刚有人来说,请你去二少奶奶房里捉——捉奸——”

    “什么意思?”罗贞遇感觉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是大少爷和二少奶奶——”

    不等月翠把话说完,罗贞遇便冲了出去。

    林瑞泉的屋子里没有点灯,黑黢黢的。罗贞遇站在那里,不敢上前,她让月翠去叫人。很快,林之鹤带着一干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而来。

    林之鹤命阿忠推开房门,几根火把将漆黑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众人的吵嚷声戛然而止,空气瞬间凝固。林瑞安从床上缓缓坐起,揉了揉眼,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奸夫淫妇!”罗贞遇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嚷。

    林瑞安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被窝里空空如也。

    众人都愣住:人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狐狸精呢?”罗贞遇气愤而不解地问。

    “岂有此理?泉儿去哪儿了?你自己没床吗?怎么跑到这里来睡?”林之鹤厉声问。

    林瑞安一脸懵,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人暗算了。

    “老爷,这恐怕是场误会!你看,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都不在,大少爷独自来这里干什么?”阿忠冷静地分析道。

    林瑞安只记得之前从酒坊溜出去,正和朱小曼干柴烈火,后来就没了知觉,醒来也就在这儿了。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没有看到朱小曼,隐隐觉察大事不妙。林瑞泉和颜子灵也不在,他实在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道:“莫名其妙,我怎么会在这里?”

    “肯定是那狐狸精做了亏心事,逃跑了!”罗贞遇不依不饶,她坚信林瑞安和颜子灵有一腿。

    “莲心呢?怎么这丫头也不见了?”大太太问,“黄妈,还不快去看看。”

    片刻工夫,黄妈小跑着回来,喘着气说:“那丫头,正在房里呼呼大睡呢,也是奇了怪了,下人房里的几个丫环都睡得像猪似的,叫都叫不醒。”

    “好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乱说!都散去吧,各自回去休息,明天再说。”林之鹤打断黄妈的话,厉声说道。

    林瑞安和罗贞遇一起回到宅子,没多久又要出门。罗贞遇翻身从床上起来,拽住他的衣襟,说:“怎么,又要去和那淫妇私会?”

    “去你的,少管我!”林瑞安用力将衣服一扯,大踏步走了出去。

    罗贞遇又是一阵嚎淘大哭。

    林瑞安满腹狐疑要去找朱小曼,远远的,他听到一阵呵斥,继而是一阵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隐身于一棵榕树下。很快,听到林之鹤和阿忠的说话声。

    “这就奇了怪了,上午就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林之鹤的语气听上去忧心忡忡。

    “这种事确实从来不曾有过。印象中,这还是四姨太第一次夜不归宿,莫不是临时遇到了什么事,不便回来告诉您,或许,明天就知道答案了。”

    “这个雪艳也真是,作为贴身丫环,竟然不随时守在主子身边,下人没个下人的样子!”

    林之鹤和阿忠的脚步声走远了。雪艳正待关门回自己的屋子,被突然立于身后的林瑞安吓了一跳。

    “大少爷——唔——”林瑞安捂住了她的嘴。

    “小点声——”林瑞安压低了嗓门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四姨太呢?”

    “我也不知道,上午我和她一同出门,半路遇到一个卖茉莉花种的,她让我先把花种拿回来种下,自己要去处理一点事情。然后,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雪艳把先前和林之鹤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林瑞安郁郁不安地回到宅子,听到卧室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感到莫名地厌烦。他懒得进卧室,就躺在书房的椅子上。他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林瑞泉、小成子、颜子灵、朱小曼几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自己又被莫名其妙地弄到林瑞泉的屋子里,被人喊着捉奸……他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林瑞泉无精打采地回到林宅,还没走进房间,罗宏图便带着人上门,来势汹汹。

    林之鹤赶忙迎了出来。

    “亲家公,你可要为我家小女主持公道!”罗宏图一脸愤怒地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督军请讲。”

    “有人玷污了我女儿的贞洁,我那宝贝女儿在家寻短见哪!”

    林之鹤听得一头雾水。

    “老朽糊涂,还请督军明示!”

    “你家二公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爬到我家小女的床上,还硬逼着她……唉,可怜我淑儿还是黄花闺女,哪受得了这气,一大早就上吊,还好发现抢救及时——亲家公,你就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孽畜!怎么会有这等事。督军放心,若确是犬子所为,我定会给二小姐一个交代——来人,还不快去把二少爷叫过来!”

    林瑞泉失魂落魄地来到会客厅,像具行尸走肉。

    “孽畜!还不快跪下!”

    林瑞泉像台机器似的,跪在面前,低埋着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会赤身裸体地躺在罗贞淑的床上,他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罗贞淑半裸着身子,裹着被单,哭哭啼啼,他起身,一句话也懒得说,木偶似的,穿好衣服就往回走。他迫切地要见到颜子灵,要向她解释这件事情,自己应该是被人暗算了。屋子里空空如也,莲心上前来,忙问他颜子灵怎么没回来。他才知道颜子灵不见了。正巧这时,有家丁跑来叫他去老爷的会客厅,说是罗督军有重要的事找他。

    “林瑞泉,枉我一直把你看作热血男儿、正人君子,哪曾想你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林瑞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敢抬头。

    “泉儿,这——真是你干的?”林之鹤声音有些嘶哑。

    林瑞泉将头磕在地上,不愿起身。

    “亲家公,不用再问,事情已是铁板钉钉,再问来问去的也没什么必要。关键接下来怎么办?我家小女的清白,谁来负责?”罗宏图顿了顿,接着说,“要不,将他打入大牢,听后发落,看看枪毙还是活埋?”

    “督军要是不嫌弃,不知是否同意让二小姐下嫁给犬子,这也是姻缘一桩啊。要不然即便处死了这孽畜,二小姐的名节也是不保!”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小子已有妻室,让小女过来做妾,那是万万不可!”

    “那么,督军可有更好的计策?”

    “据我所知,那颜家女子不过是个庶女,也是在二少爷患傻病期间娶进门的。现在二少爷既已清醒,自有重新择偶的权利,我马上命人在报上登个休妻启示。至于那个庶女,若是愿意继续留在林家,作个妾室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临走的时候,罗宏图把林瑞泉单独叫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林瑞泉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竟像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