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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了颜子灵肯定的答复,孟庆晖兴奋得抱起颜子灵转了好几圈,又意识到这样对孕妇不妥,赶紧小心翼翼将其放下。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头晕吗?”

    颜子灵尴尬地摇了摇头。

    孟庆晖本想在教堂来一场西式婚礼,遭到卢雪冰的坚决反对。无奈,只得依从母亲的意愿。

    一切准备就绪,婚期逼近,孟家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气盈盈,一派幸福祥和的景象。

    婚礼于酉时举行。

    孟庆晖身着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神采奕奕来到裘宅,迎娶了顶着红盖头,一身红妆的新娘。一路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场面比当年林瑞泉迎娶罗府千金更要气派几分。

    酉时到,拜堂、行礼、入洞房。

    孟庆晖好不容易等到宾客散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入洞房,望着端坐于床沿的新娘,他感慨万千。缘分就是那么奇妙的东西,这么多年来,自己几乎不近女色,再好看的女人在他心里也激不起波澜。唯独这个女人,如磁石般将他的心牢牢吸住。虽然明知是演戏,无论如何,只要能天天看着她,陪伴着她,就已足够。

    孟庆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颤抖着手,用喜秤轻轻挑起红盖头,试图挑起幸福生活的开端。红盖头揭起的一刹那,孟庆晖觉得自己眼睛花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坐在床沿的是丁若琳。

    “怎么是你?”孟庆晖惊愕不已。

    “你以为我想来?”丁若琳冷冰冰地瞪着他。

    “怎么回事?”

    “我俩不是政商联姻吗?我娘以死相逼,要我照着他们说的做。这下好了,达成了他们的心愿。”

    “子灵呢?”孟庆晖对丁若琳的家事丝毫不感兴趣。

    “什么子灵?别问我,我只知道自己被弄到了这里,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不要问我。”丁若琳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并不好。

    孟庆晖猛地扔下手里的喜秤,红盖头飘飘悠悠掉落地上,像一团死去的火焰。

    卢雪冰躺在床上,试图合上眼休息,孟庆晖推开房门。

    “娘!”

    “大喜之日,你跑娘这里来做什么 ?”

    “娘,爹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爹说公司有急事,刚送完宾客就让司机送他过去了。”

    “娘,您告诉我,为什么新娘变成了丁若琳?”

    “娘这几天病情又严重了。孩子,既和人家行了新人之礼,就要负起责任,否则让人笑话。回吧,娘有些乏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卢雪冰越说越有气无力,听了不忍再让她开口。

    见卢雪冰闭上双眼,孟庆晖狠狠捶打了自己两拳,以示发泄。他闷声不语,走了出去,轻轻拉上房门。忽然,他产生一个强烈的念头,必须要找到颜子灵。他掏出车钥匙,不顾管家劝阻,汽车的吼声撕破了宁静的夜,明亮的车灯如猛兽瞪着两只眼睛,汽车朝着裘府一路狂奔。他一路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颜子灵和莲心都不在,谁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孟庆晖沮丧极了,又把车开往医院,他不想回家,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新娘,面对这个荒唐的剧本。

    医院值班的护士瞪圆双眼,见院长新婚之夜却来了医院,本想问个好,挤到嘴边的话又被那一脸的冰霜给震慑了回去,只默默地看着那具“行尸走肉”一阵风似的飘向楼梯间。

    孟庆晖在值班室的单人床上躺下,满脑子的问号,却又无从解答,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听见楼下有汽车喇叭声。再过一会儿又响起刺耳的敲门声,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无比恼怒地问:“谁呀?”

    “少爷,是我,再找不着你,怕是要出大事了!”门外传来管家急切的叫喊。

    “怎么了?”孟庆晖极不情愿地打开门,问道。

    “夫人——夫人晕过去了!”

    “什么?”

    孟庆晖顾不得关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发动汽车,在夜色里风驰电掣。

    卢雪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孟庆晖伸手探了探呼吸,还好,呼吸正常。

    他猛一转身,看到双手抱膝蜷缩于椅子旁的丁若琳,暗淡的灯光下,那团鲜艳的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做什么?”孟庆晖语调里满是疑惑和愤怒。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丁若琳颤抖的声音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恰在此时,孟彩旗推门而入,气急败坏的样子。

    “哥,总算找到你了!爹也不在,打电话到公司压根儿就没人,我和管家分头找你——”

    “娘怎么了?”

    “就这个女人,不知抽的什么风,说是被什么给吓了,我也没听清,反正惊动了娘,听说你不在房里,娘一急,就晕了过去。对了,快看看,娘现在怎么样了?”

    “刚看过了,就是急火攻心,目前应当没什么大碍。”

    “谢天谢地,真是吓死我了!”孟彩旗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怎么回事,新娘不是子灵吗?怎么变成了这个女人?”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孟庆晖一脸无奈。

    “喂,姓丁的,新娘怎么是你?”孟彩旗没好气地问。

    “别问我,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娘以死相逼,要我穿上这身行头,盖上这劳什子,我就来了。”

    “既然如此,你半夜跑我娘的房间来干嘛?”

    “不是故意的。你们不知道,我从小怕蜘蛛怕得要命,一只菊花那般大的蜘蛛从我面前爬过,我被吓得半死,逃命似的跑出去,不小心惊动了夫人——你们可别怪罪于我——真是的,竟然会有蜘蛛爬进来——”丁若琳余悸未消,颤抖着嗓音解释。

    “你就趁机告状说我哥离家出走了?”孟彩旗十分不满地问。

    “也不是告啊,夫人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了蜘蛛的事,然后她问起了你——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总不能骗她说你在屋子里吧!”丁若琳不无委屈地说。

    正说着,卢雪冰睁开了眼睛。

    “别盘问了!”

    “娘,您醒了!”孟彩旗兴奋地来到床前。

    “晖儿,之前娘怎么跟你交代的?你是要盼着我早死吗?”卢雪冰的语气满是责备。

    “娘,我——”孟庆晖几欲分辨,被卢雪冰制止了。

    “好了,夜已经很深了,有什么明天再说,都给我回房去!”

    “娘,爹也不在,我就下来陪您睡吧。”孟彩旗略带撒娇地说。

    “回吧,我一个人清净惯了,你在我身边又打呼噜又说梦话的,我怕我会睡不着。”

    “人家什么时候打呼噜说梦话了,小心传出去了让你女儿嫁不出去!哼,不理你了!”孟彩旗佯装生气,匆匆走了出去。

    孟庆晖和丁若琳回到新房,那只黑底花斑的大蜘蛛已不见了踪迹,丁若琳仍不敢大意,趴在床上四处搜寻,确认没有大蜘蛛才和衣而卧。

    孟庆晖也不脱衣服,直接睡在窗下的躺椅上,活跃的思绪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上映,硬生生捱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