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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川到最后都没看见四儿,灰溜溜跟着母亲回到了家中。

    三日之后,魏川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画画,只见魏福一瘸一拐,着急忙慌进了门。

    “怎么,你伤好了?”魏川皮笑肉不笑。

    原来,那日回到家中,魏川气不过,说什么也要给这个不长脑子的奴才一点教训,命人将魏福打了几板子。

    魏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生生受了,好在伤口不算太重,用了以前攒下的金疮药,两三日就能下地,立即又巴巴地来服侍自家郎君。

    “小郎君,夫人叫你过去……”魏福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拱手回道。

    “宋家奶奶也在。”他见自家公子依然看着自己,继续补充道。

    说罢低了头,不敢再去看坐在书桌后的魏川。

    “哼。”魏川起身,冷哼一声,斜了一眼魏福,朝着自己母亲的房中走去。

    不知道是要送自己去庙里祈福,还是要送自己去哪个书院上学,想一想就叫人头痛,他实在是厌恶透了写那些冠冕堂皇的文章。

    正想着,就到了陈氏所在的瑞雪堂,只见宋学士的夫人蒋秀芝正与自己的母亲说话,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是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女,一身水蓝色衣裙,身量高挑,容貌秀丽。

    “快来,见见蒋夫人。”陈氏朝着自家儿子招了招手。

    魏川过去行了礼,站在原地等候母亲的吩咐。

    “还是小时候见过了,如今长大了,我都险些认不出来。”蒋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魏川笑道,眼里满是赞赏。

    “这是你蕊儿妹妹,你看看,可还记得吗?”蒋夫人蒋一旁站着的少女拉了过来,指给魏川看。

    魏川抬眼细看去,只见那叫蕊儿的女孩子瓜子脸,杏仁眼,算得上清秀可人,不过嘛,跟留仙楼里那些风情万种的美人是没办法相提并论。

    “蕊儿妹妹安好。”魏川拱手道。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母亲好端端的让他出来见这些女眷,难道是……

    想到这个可能,魏川背脊一凉。

    “我跟你蒋姨妈还有事情要说,你带着你蕊儿妹妹四处转转吧。”陈夫人道,朝着自己儿子挥了挥手。

    “是。”魏川无奈,只得拱手答应了,带着宋蕊出了房门。

    陈夫人见了苏荷的肚子,整日担惊受怕,只想在事情没有暴露之前为自己的儿子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前几日听说这个宋学士告老还乡来到宣城,立即就有了主意。

    这宋家耕读传家,是宣城有名望的清贵门第,夫人蒋秀芝又是她曾经的闺中密友,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当即下了帖子请人来家中赏花喝茶,想来这蒋夫人也知道自己的意思,将自己的女儿也带了来,看来是想到一处去了。

    魏川带着宋蕊走在自家花园中,指着一处兰花道:“蕊儿妹妹你可喜欢兰花?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她说兰花是花中君子,品性高洁。”

    他这样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展示一个主人家的热情和修养。

    只见宋蕊抬头看了那兰花一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复又垂下眼睑。

    接下来,无论魏川说什么,宋蕊都是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就连看也不看魏川一眼,魏川哪里被这样挤兑冷落过,只觉得心烦意乱。

    转眼就到了午膳时间,几人一起用膳,陈氏跟蒋夫人聊得依旧热络,魏川吃得没滋没味,只想着快些结束这种折磨。

    用膳后,陈夫人热情地送蒋夫人母女出了门。

    魏川坐在瑞雪堂的前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头堵了一口气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送完了蒋夫人母女,陈夫人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

    她用上盖轻轻撇去茶水上的浮沫,啜饮了一口道:“你父亲跟宋学士是多年好友,等我晚上跟他商议之后,过几天就去提亲,你这几日可要在家好好待着,不要满城乱窜,等提了亲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憋着一口气忍了许久,魏川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道:“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听到这话,陈夫人“啪”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茶水泼溅出来,撒在了地面上。

    “哼,不娶她,你要娶谁?那个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吗?”陈夫人沉声喝道。

    她已经着人打听了,那个住在临山院的女人是留仙楼里出来的,那种地方的人,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儿子,若是这件事情传出去,只怕他们一家人会成为整个宣城的笑柄。

    “你平日里胡闹一下也就罢了,如今做出这种事情来,让你大哥和爹爹将来如何自处?”陈夫人疾言厉色道。

    “你就知道顾着大哥,你们才是一家人,我配做什么太守之子,你们一家合家团聚去吧,我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魏川恶狠狠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立刻就朝着马厩走去,此时此刻他只想去骑着马随意跑,跑到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再也不要生活在父兄的阴影之下了。

    陈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只感觉一口气上不来。

    “夫人,夫人保重啊,小郎君年纪还小,不懂事,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李奶奶连忙上前去拍李夫人的后背,帮着她顺气。

    夫人一生顺遂,丈夫疼爱,大儿子懂事,唯独这小儿子不成器,实在是令人操心,李奶奶心道:看来,这人啊都没有个十全十美的。

    “把……把他给我带回来!”陈夫人终于顺下了这口气,指着门外,一字一句道。

    此时,魏川已经牵了马,走出了二门。

    “郎君,你的信。”一个小厮上前来,拦住了魏川道。

    魏川接过信来一看,竟然是沈阔身边人送来的。

    看了半晌,他皱起了眉头。

    原来,沈阔在京都述职之后,原本是要回转宣城的,可是临出发前几天,有官员上奏滁州匪患猖獗,请求朝廷支援。

    上君手边的几名的大将军都在边关巡查,只得临时任命还在京都逗留的沈阔为主将,点了兵马去了滁州剿灭山贼。

    去了约莫半月,在与山贼缠斗之中失足落下了悬崖,如今下落不明。

    山贼?魏川看着手中的信件,心头很是不解,滁州不过弹丸之地,山贼更是少之又少,沈阔身手不凡,怎么可能会栽在一伙儿乌合之众手中。

    沉思许久,越想越不对劲。

    “小郎君,对不住了,夫人令我请小郎君回去。”

    魏川想的出神,只听得有人说话,抬眼一看,只见前面是一个山一般的大汉拦在眼前。

    说话的正是魏枭,他是父亲魏准收养的义子,如今是宣城的副将,孔武有力,武艺高强,对付只学过一些骑射摔跤的魏川,简直是手到擒来。

    见到了魏枭,魏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一次当真是将母亲气急了。

    这个魏枭小的时候就打过自己,自那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想看到他了,这件事母亲也是知道的,如今竟然不顾母子之情,让他来阻拦自己,可见是有多么恼怒。

    知道硬闯在魏枭的手里讨不到便宜,魏川索性就松了缰绳,大步朝着母亲的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