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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黑夜走到天亮,没出现山贼或偷袭者,心神放松下来,他们寻了棵大树稍作歇息。

    没多久,有几人驾着牛车来树下休息,看打扮,是从其他城镇来的货郎,走西边路途近,冒险走捷径。

    二人自称是一对夫妻,城中财主请他到家里当先生,两人寻常百姓打扮,有更多话题,交谈几句,目的地一致,货郎们是附近村的村民,经常来大城镇销货,热心肠地邀两人结伴同行。

    牛车有不少货物,二人挤在角落,时不时插句话。

    走了半天,安全到达丰昌城城西,庆幸之余,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进城后与货郎们分道扬镳,买了些货郎卖的小物件聊表谢意。

    他们在小客栈落脚,只要了间二楼的中房,放好行装,两人略略休息,下楼时就听到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有人在南边进城的路上被截杀了。”

    “太可怕了,血都流干了。”

    “到底什么人干的?几十个人说没就没了。”

    “听说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么恐怖?鬼杀的?”

    客栈里的人越说越恐怖,他顺口插嘴问:“城南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本打算走那条路来……”

    那些人是自来熟,有人回道:“听说是赶着送货,走了夜路,一大队人马,夫妻、几十个随从侍卫被人截杀,货物没少,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捕快们去时,血都流干了,现在正一具一具尸体地拖去义庄。”

    “原、原来如此……”他有些被吓到,没想到普通人替他们挡了灾,问得磕磕绊绊,“昨、昨夜就没有……其他人走那条路?”

    “有啊,都没事,不知为何就他们倒霉?”

    他更加确信,是挡灾了。

    林悠悠也是不忍,真有人与外人暗通,致他们于死地!

    “会是谁?”

    细想每个人都有嫌疑。

    “应该,谁都可能吧?”

    也许每个人都与他宗互通有无,几次截杀,有的意图杀人夺宝,有的意欲抓江子衿,或是两者兼备。

    林悠悠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去城北凉亭吗?”

    就算易容过,江子衿侧脸线条依然很好看,眼里透着坚定,吐出四个字:“不去,改道。”

    随后又说:“找个机会推脱。”

    男女主带着这么多人,估计一两天才能到,草草用过膳,四处熟悉环境。

    他们到附近集市买马,不能御剑,自然得有代步工具。

    远远看到有很多人围观,是有人在杂耍吗?偶尔一两声惨叫传来,证明不是。

    他们走过去问:“怎么了,这是?”

    看热闹的人应道:“惹什么宗门的人,被打了。”

    他拨开人群,就见七八个着黑色衣服、身强体壮的男人围殴几人,被打的人连连求饶,伤的不轻,哀嚎连连,竟没有引起殴打者的同情。

    他仔细辨别,从被打者的衣着面相,应该是进城前遇到的几个货郎,再打下去,命都要没了。

    打人者是水月宗地门人,他犯难,这时该不该与魔教有所瓜葛,见义勇为是炮灰能做吗?

    林悠悠也犹豫。

    一声“我去去就回”后,江子衿站在几个魔修面前,温声劝解:“几位大哥,这几人是我同乡,他们只是乡野之民,不懂礼仪,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一举一动都透着与市井之民不同的气度,为首的魔修三十来岁,冷冷盯着他,像是警告他别多管闲事,狗腿子们就不乐意:

    “哪来的酸儒,滚回去教书,信不信连你一起打?”“你算什么东西,没几两肉,还敢来当和事佬?”

    有人挥舞拳头,他看起来害怕,仍道:“几位大哥,我们不过一届平民,把他们打死只会脏了你们的手,不如让他们把伤养好,来日登门道歉?”

    为首之人表情莫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你会医术吗?”

    “略通。”

    “跟我们走一趟,给个人治病,治不好就把你炼成丹药。”

    治好了多半要被困在魔教里,一生一世当魔修的医师,走不得了。

    “我医术不精,只能看些寻常伤病。”

    那人言语冰冷残酷:“那就……直接进丹炉吧。”

    大哥,你能别把这么恐怖的话放嘴边吗?

    “我想,见、见过病患再说,很多病我都能治。”

    他随几个魔修走,林悠悠本想跟上,他使了个眼色,让她先救治那些被打的人。

    一路气氛压抑,他问:“几位是水月宗的?”

    “你如何得知水月宗?”

    “偶然从说书人听来的。”

    这群人穿着典型坏人装扮的黑衣,不难看出是魔教中人,水月宗是如今最大的魔门了,行径荒唐出格,普通百姓也会偶有耳闻。

    “知道就给我们好好治,治好了,以后哥几个罩着你,保管你能在此处横着走。”有人拍拍胸脯说。

    “……我四处谋生,有诊金就行。”

    他随几人来到据点,大门没挂牌匾,门口大开,内里阴暗,分外压抑。

    进去后,那几名魔修四散做事,只有为首的人领路,他仔细端详,虽说是一身黑的打扮,但为首的这个人衣服上多些蛇图案的刺绣,穿过几个庭院,到一处大院子。

    “进去!”

    推门而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走至床前,床上一名女子趴着,脸色灰白,隐隐有些发青,年纪二十多岁,长得有些姿色。

    嗯,大概能猜到什么事了,女子中毒垂危,这人病急乱投医,逮着医师就抓来治。

    他摸了摸女子的脉象,果然如此。

    “她中毒了,怎么中的毒?”

    “听没听说过清岚宗?堂堂大宗门,偷偷潜入据点被发现,居然使暗器,我妻子为我挡暗器受伤中毒,伤口溃烂。”

    那可太熟悉了,谁说大宗门不能用暗器不能偷袭,山不在高,再卑鄙无耻,保住命就行,在清岚宗暗器就有数百种,刑罚也有几十种,听说魔教中人落在清岚宗手里的,就没人不老实交代。

    他总怀疑清岚宗就是个黑社会团体,其他宗门是各具特色的黑帮组织,比如有人把头上的毛剃光、有人爱留胡子、有人天天穿白衣像是服丧。

    江子衿唯恐暗器误伤自家人,贴心带了解药,这女子的毒多半能解。

    “我能否先看伤口?”

    冷酷的男人瞪他一眼,语气不善地威胁:“敢看其他地方,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