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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僵尸粉(13)

    时光再次回溯到三十年前,小豪拿着封信夺门而出。阿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好像了结了一桩夙愿,她目光低垂着说:“九叔,既然豪哥没事了,我心愿已了,也是时候告辞了。”

    阿玉嘴上这么说,可眼睛里看不见一丝光芒,但毕竟九叔饶她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文财不敢作声,只是把目光看向九叔,他也揣测不到师傅会如何回答。整个大厅陷入了沉默,而沉默又变成沉寂,九叔闭着眼,也没有说话。

    许久过后,阿玉似乎也明白了九叔的意思,人鬼殊途,何况这人还是道士。她转过身,身体同时也缓缓变得透明,自下而上,但还没完全消失,九叔终于开口,叫住了她:“慢着——”

    “怎么了?九叔。”阿玉的身体重新浮现在两人眼前。

    九叔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救过我的徒弟的命,我不会亏待于你。为了还这个人情,我可以帮助你还阳,你就暂时留下吧。”

    阿玉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她的脸好像展开的玫瑰花,笑意写满了脸上。她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原来不止好人有好报,她红着眼说:“九叔,谢谢你。”

    而九叔的脸却是乌云密布,眉头深锁,看不见任何笑容。但他并不是因为阿玉留下来而不开心,显然心里头还在担心僵尸王的事,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有些话必须说清楚,茅山有规矩,凡修道之人,家中不可养鬼。我留你下来,已是破例。所你白天不能出来活动,以免吓到别人,你能不能做到?”九叔叮嘱道,随后又对文财说,“你去拿个酒坛子过来。”

    阿玉点点头,“一切都听九叔的。”

    文财看着角落里一堆一堆的酒坛子,反问道:“师傅,你要哪个坛子?”

    “随便哪一个都行。”九叔应道。

    文财想都没想,直接挑了个最大的,他蹲下身,像大鹏一样展开双臂,随后艰难而又吃力地抱起坛子,对九叔问道:“师傅,这个行不行?”

    九叔回头一看,含在嘴里的茶都差点喷出来,大喊道:“那不是坛子,那是水缸。你想拿来养猪吗?挑中间那个不大不小的。”

    “哦。”文财轻轻放下看似坛子的水缸,又挪步,抱起一个普通大小的坛子过来,这次总算没有搞错。

    外面的鸡鸣声不绝于耳,九叔扯掉酒坛上贴着的黄符,说:“天亮了,你快进来吧。”

    阿玉点点头,说:“好的,九叔。”

    只见阿玉化成一缕青烟飞进了坛子,九叔用黄符封住坛口,说:“等天黑之后,你再出来,现在就只好委屈你了。”

    “没事,九叔。”那声音从坛子里传来。

    文财满脸困意,打着哈欠,转身朝房间走去,说道:“师傅,我先去睡觉了。”

    却见九叔喝止住他,说:“睡觉?你还想睡觉?还不快开门做生意去,下个月的房租都还没着落呢!”

    “啊?抓铜甲尸不是捞了一大笔吗?”文财目光涣散,冷淡地应道,“师傅,你是不是把钱拿去风花雪月了?”

    “我们之前欠了大半年的租金,一次性结完,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如果再没生意上门,我们都得喝西北风。”九叔神情严肃地说。

    “好吧,好吧。”文财懒懒散散地朝正门走去,边走边想,九叔肯定从中吞了不少钱私房钱,可没办法,谁叫他是师傅呢!

    还未走到门口,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九叔——”

    “九叔——”

    “九叔——”

    那声音是个老妇人家,文财心想一大清早,谁跟催命一般的敲门。隔着一层厚厚的木门,他一脸不爽地应道:“来了,来了,别敲了。”

    打开门,是陈婆婆,她一脸憔悴,情绪却很激动地说:”九叔呢?快带我见九叔。”

    她盯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怀还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童,那孩子的脸色看上去竟比她一个老人还差,且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师傅在里面。”文财边打哈欠边说,随后把大门完全敞开。

    微风吹动,花枝轻摇,陈婆婆抱着孩童,也没多说什么,健步如飞地闯进内厅。

    整个赤水镇都被薄雾缭绕,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九叔坐在一台八仙桌上,打起了瞌睡,怎么也没想到这生意上门得如此之快。

    “九叔,快救救我孙子,他好像中邪了。”陈婆婆坐到九叔面前,情绪激动地说。

    原本还在瞌睡的九叔被她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楞了许久,睁大眼睛,只看见这孩子脸色苍白,一言未发。

    九叔先示意陈婆婆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和小朋友交谈。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九叔一边抚摸着这孩童的额头,心平气和地问道。

    却见这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乎根本没听到九叔问的话,也不看九叔一眼,显得很没礼貌。

    他奶奶无奈地摇摇头,说:“没用的,打从昨日起,一句话都没吭过。”

    九叔的手从他的额头离开,只感觉掌心冰凉冰凉的,顿了顿,压低声音对陈婆婆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他去河边摸鱼,回来就变成这样了。”陈婆婆回忆道。

    “那摸鱼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九叔继续追问道。

    “要说他平时水性也不差,在河边摸鱼的时候不怎么地就落入水里,好在被打鱼的渔夫救了上来。不过后来就变成这样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跟中了邪一样。九叔,有没有办法?”陈婆婆越说越激动,抹了摸眼泪,“他还这么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可就要绝后了。”

    九叔脸上反倒很平静,淡淡一笑,说:“你不用担心,从医学上来说,这是过度惊吓,你带他去郎中那里开几副镇惊安神的中药喝喝。”

    “就这么简单?”陈婆婆瞥了九叔一眼持怀疑的态度,“不需要看开坛做法驱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