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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婉拒了周老爷的入住邀请,但对他所说势大的沂水帮,章晔还是提起了警惕。

    既然水面上是沂水帮的地盘,那么水路定是不能再走了。

    他们的船也有可能会被盯上,跟着他们来的船夫若驾着这船回去,怕是危险,倒不若干脆弃了这条船,船夫左右没有露过面,也不会惹人注意,让他自行乘坐其它的船回兰城去反倒安全些。

    孟玄与他所见相同,又考虑到章晔一行还有两个女子,若沂水帮真的前来寻仇,怕是照顾不过来,便决定留下来与他们一道走。

    计议已定,他们便先到车马行买了一辆最好的马车,马匹也一同挑好,还特地多买了一匹,以备不时之需。

    将船上的物品转移到马车上,又打发了船夫自行回去,他们便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

    章晔还是照例让人加了张床铺,睡在章静姝房间,孟玄见了也不以为异。若是他有一个如此美若天仙的妹妹,想必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出门在外,哪能放心她一人居住。

    众人忙碌了一天,安顿好之后各自回房,都早早睡下。

    子时末,房门外突然出现一点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章晔立刻从浅眠状态醒来,转头向那处看去,竟赫然发现他们的门上插着一根细木管!

    一看就是江湖中常用的下三滥手段——迷魂香。

    章晔猛地跃起,轻轻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同时拿起房内木桌上一把切水果的小刀,抬手就向木管下方三寸位置掷去,只听“哆”的一声,果然门外有人“啊”地大叫一声,巨大的倒地声响在房间里都清晰可闻。

    深夜里,这一声简直就如雷鸣一般,两旁的房间立刻传来响声。

    章晔听孟玄、林风儿等人已起身,也不浪费时间去查看门外那人情况,而是迅速将章静姝唤醒,用薄被把妹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手抱起她,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就飞身跳了下去。

    刚冲进房间的黑衣人见状,立刻跟着跳了下来。

    这六个黑衣人一落地,就朝章晔直冲过来,个个手上都拿着剑,招招对准要害,明显是冲着要他们的命来的。

    章晔本就抱着妹妹,行动不便,又听见客栈楼梯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心知今晚来的人必定不在少数,因此手下再不容情,一把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顷刻间六人便已倒地,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

    孟玄此时刚好摆脱了房间里的黑衣人,从楼上跳下来,百忙之中还不忘赞了一声“好!”,话音未落,人就已飞到章晔身旁。

    孟玄与章晔对了一眼,摇头苦笑道:“这沂水帮果然势力不小,竟一点亏吃不得,我们不过抓了他一个人,他却出动这么多人来要我们的命。”

    说话间果然又有十数个黑衣人冲了上来,乌泱泱的一片,章晔与孟玄并肩而立,各自都使出了全力,只求速战速决,不一会儿,脚下又倒了一堆。

    这时林风儿等人也跑了下来,幸好有章晔及时发现并示警,他们并没有着了迷香的道。

    林风儿和吴叔身手足够自保,他们那边又没有被重点“关照”,去的黑衣人人数也较少,对付起来并不难,只是小月不通武艺,二人要分心护着她,所以才耽误到此时。

    章晔见众人都已到齐,也不恋战,边对吴叔说了一声:“先去牵马出来!”,一边留下断后,孟玄自然也和他一起。

    这群黑衣人许是以为出动了这么多人,拿下他们几个十拿九稳,竟未对他们的车马动手脚,倒给他们行了不少方便,马车自是不能坐了,太扎眼,速度也太慢,容易被追上。

    吴叔等人快速牵出几匹马,章晔和孟玄处理完近处的黑衣人,迅速上马,朝外驶去。

    章静姝之前见事态紧急,怕冒然出声会干扰哥哥,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才从被中探出头来,焦急地回头望着哥哥,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章晔安抚地对章静姝一笑,才重新看向前方,低声道:“勿要担心,我们都没事,全都出来了。”

    章静姝坐在哥哥身前,无法查看他是否真的没受伤,听到哥哥一如往常的平稳声调,才放下心来,重新靠在哥哥胸前坐好。

    也不知这群黑衣人是接了什么任务,穷追不舍,似乎不抓住他们就不肯罢休,直追了小半个时辰,为首的黑衣人才察觉出不对,这似乎是去往衙门的路。

    他顿时勒马停下,朝四周仔细看了看,果然前方再行不远就是府城衙门,不由骂了一声:“呸,狡诈小人!”然后不情不愿地率手下走了。

    虽然知道这群官兵水上奈何他们不得,但他们毕竟是匪,水匪也是匪,见了官哪有不怕的?更不可能追到衙门自投罗网了。

    夜间值守的巡夜兵见了他们,不由都大感诧异,因为此时毕竟时辰尚早,天都还未亮。听完缘由后,打头的士兵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昨日送来那水匪的就是你们。”

    他不禁露出赞赏神色,“昨天我们头儿亲自审讯了那人,才知他竟然是沂水帮帮主崔大的亲侄子,干了不少缺德事儿,没想到这次正好撞到你们手里,真是大快人心。你们且安心待在这里,我带弟兄们去会会那帮贼人。”

    他一边说,一边点了兵士往外走。

    几人忙让开了道路,又目送他们出去。

    吴叔见了,不由说道:“这宁城的兵士倒是十分尽职尽责,没有一个偷懒的,也没有吃酒耍牌的,看来此处的父母官着实不错。”

    林风儿和小月都连连点头。

    章晔找了张凳子坐下,将章静姝放在自己里侧坐着。

    章静姝仓促被他从床上唤醒,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外衫也没穿,他伸手把妹妹的头发理了理,又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得密密实实,不让外人瞧见她此刻模样。

    章静姝终于得了自由,虽然裹着薄被,行动仍是十分不便,但她总算将章晔全身上下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伤口,这才彻底安心。

    孟玄也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因此并不往章静姝那边看,他侧头看向别处,嘴里却对章晔道:“章兄,你们明日作何打算?要离开此处吗?”

    章晔冷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受了人家如此‘款待’,岂有抽身离去之理?”

    孟玄也抚掌道:“说得好!这伙人胡作非为惯了,竟将我们也当成了软柿子,今次必要请他们吃个教训,让他们日后再也不敢作恶。”

    二人打定主意,又细细计划了一番。

    章静姝刚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说话,后来却不知不觉地靠着章晔的背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