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过得飞快，就这样到了跨年夜。
元旦节学校是放假的，放了一天假。很明显，23班不放假。
元旦节那天早上要自习，下午也是。
但是，还是有十几个男生先斩后奏，31号晚上擅自回了家。
晚上老柳来查晚自习，发现少了人，挨个打电话给家长询问。
此时端坐在教室的同学们面面相觑，老柳的怒火让23班安静得连翻书的声音都没有。
16班的情况和23班截然相反，16班正欢快地开跨年晚会。
16班的欢声笑语传到楼上的23班，给空旷的五楼又添了一份压抑。
高一年级留校的班级不多，16班的活泼热闹，衬得23班更加冷寂。
老柳当即放下话，没有请假擅自离校的同学全部都踢出23班。
几位班委轮番劝着老柳，气氛空前地尴尬。
老柳似乎下定了决心，怎么也不肯松口。
16班里，方旭哲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同学，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把礼物给她……
这个礼物，她会喜欢吗？
他挑了很久很久，发簪还是刚定制好的，心底却仍旧不安。
方旭哲的不安感非常强烈，晚会中场休息时，没忍住前往五楼。
刚到五楼就看见一群人在走廊上围着老柳，让他不要放弃其他同学，说什么一个班级要整整齐齐的……
方旭哲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方旭哲看见他的小姑娘红着眼，豆大的眼泪滑落下来。
老柳准备往外走，方旭哲愣了一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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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以后，608的室友们聚在一起跨年。
教室里的人不知道情况多么严峻，余昔言去劝了老柳很久，自然是没什么心情跨年。
好在宿舍的氛围很好，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余昔言也敛了心神，没有提起老柳那坚决的态度。
在临近熄灯的时候，徐湘香和佟梅把余昔言推进了洗手间。
“洗洗睡吧，兴许明天老柳就不生气了。”
“对啊，跨年呢！想那些干嘛？”
余昔言从洗手间出来，只看见了黑漆漆的一片，有些疑惑她们为什么不开台灯。
余昔言还没来得及想，李婧就凑了过来。
“你怎么穿这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跨年当然要漂漂亮亮的！去换，快去。”
佟梅也附和着，“就是，我们每个人都穿得漂漂亮亮的，这可是我们一起跨的第一个年。”
两人一左一右地劝着余昔言，把余昔言推到床边，还贴心的帮余昔言拉好床帘。
余昔言迷茫地跟着她们的思路走，她换好衣服想出来，李婧死死地拉着床帘不松手。
“还不到时间，你再整理一下。”
“啊？没有什么要整理的了，让我出去。”
余昔言这才发现不对劲，可是李婧和佟梅把她堵住了，余昔言无奈，只能放弃反抗。
直到余昔言听见远处传来烟花的声音，李婧才把床帘拉开。
桌子上点了蜡烛，放着一个小蛋糕，她们唱着生日歌，将余昔言簇拥在人群中。
生日快乐歌也随之响起，说不感动是假的。
余昔言忍了很久，才堪堪忍住眼泪。
这是那么多年以来，她过的最热闹最舒心的一个生日了，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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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早上老柳来查人，还是少了很多，老柳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大家沉默着，时间一到就纷纷往外跑。
中午的时候，赵雨沫和一个阿姨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令余昔言讨厌的人。
余昔言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只是出于教养，没有说过什么。
赵雨沫也像完全察觉不到一样，若无其事地坐着。
也许是因为亏欠，赵雨沫订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带了很多菜。
中午没有人来，她们要么在寝室睡觉，要么出去了。
为了不浪费，赵雨沫把蛋糕拿到了班里，带的一大堆吃的分了全班。
余昔言想老柳一定在监控上看到了，但是他没有说，可能是看在家长的面子上吧。
这真的是，一个很糟的生日。
赵雨沫走后，余昔言还是没忍住躲起来哭了。
再次回到教室，她的眼圈红红的，佟梅问了余昔言也没有明着说。
佟梅没有再问，默默和徐湘香进行眼神交流。
不是因为这些朋友们失约，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那个人。
连今天都还要带着他来……实在是可笑。
余昔言擦干了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傍晚余昔言回座位的时候，发现位置上堆了很多小礼物。
其中一只兔子吸引住了余昔言的目光，它抱着一个盒子。
贴在盒子上面的字余昔言一眼就认出了。
上面写着：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盒子里装了一支银发簪，发簪上刻有个微小的字，余昔言端详了很久，才认出来上面刻的是“余昔言”三个字。
不同于方旭哲的内敛，苏鸢娆给她送了一个很大熊坐垫，熊的尺寸刚好可以包住椅子，椅背和椅垫都是软软的。
五花八门的礼物逗得余昔言一笑。
我的朋友们，在悄悄地拯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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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早上，16班没有要求自习，所以方旭哲没有来。
中午的时候，在食堂看见了余昔言。
那落寞的神情，让方旭哲揪心。
那个男人，她很讨厌，这不是她父亲……
放假时，中午食堂二楼是不开灯的。
方旭哲默默的坐在角落，听到余昔言甜甜的喊妈妈，冷漠的喊叔叔。
这时方旭哲才意识到……她的悲伤，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仿佛不曾沐浴阳光，却努力成为黑夜里的光。
她不是月光，因为她不曾见过那么明媚的阳光。
她是生于腐草的萤火，尽力地照亮那小小的一片。
只是恰好，他承了她的光，于是他拥有了太阳。
下晚自习的时候，方旭哲在楼梯口等余昔言。
看见小女孩提着满满的礼物往下走，却没有很开心，眼睛还是红红的。
“余昔言。”方旭哲叫住她。
余昔言抬头，笑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希望你开心。”方旭哲走在她的身后。
有时候，不用一路欢声笑语，两个人静静的走着，也十分美好。
月光洒在地面与灯光揉在一起，显得十分宁静和温馨。
余昔言想，如果时光能永远暂停在这瞬间，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方旭哲跟在余昔言的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能在她身边守护她，是整个青春最美好的时刻。
苏鸢娆在一旁无奈，这个和谐的场景，让她十分为难。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想说话，不敢开口，不说话，自己又显得很多余……
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