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想到,老柳会真的不让偷偷回家的同学回班。
班委无法,只能两边劝着,中午时,老柳才准许一部分人回来上课。
令人费解的是,物理课代表居然真的离开了班级,去照亮其他班主任,且当天就搬走了。
“啊?他真这么干啊!他不是小柳的课代表吗?”苏鸢娆百思不得其解。
余昔言摊摊手,“谁知道呢!本来我们班讨厌老柳的人就多。”
想了想,余昔言又说:“平心而论,老柳其实很负责,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们做错了,但是脾气倔的那几个,怎么劝都不跟老柳认错。”
苏鸢娆咋舌,“要面子呗!不过说起倔,我还真没见过比方乌云更倔的。”
“小点声小点声,万一被方旭哲听见你这样叫他,他会不开心。”
苏鸢娆非但没有降低音量,反而提高了声调。
“你放心吧,他不开心的时候多了去了,除了对你,我就没怎么见他笑过。”
余昔言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啊,还真是一对冤家。”
“注意用词,一对,couple,只能用来形容你和方乌云。”
苏鸢娆说完还翻了个白眼,轻轻抚了抚头发,把“华妃”的神韵学了九成。
“娆姐姐不必动怒,是妹妹说错了话,还请姐姐宽恕。”
余昔言忍着笑意陪着苏鸢娆演戏。
苏鸢娆轻笑一声,“口说无凭,谁知晓你心里作何想。”
“姐姐是要妹妹将心刨出来给姐姐看看吗?”
苏鸢娆斜睨了余昔言一眼,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捂着嘴轻笑。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你要是真心想赔罪,以后就给那厮生个数学考个位数的孩子,本宫就……”
“苏苏!”
余昔言打断了苏鸢娆的话,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苏鸢娆突然凑近余昔言,“说好了啊,以后孩子得管我叫干妈!”
余昔言没说话,眼疾手快地捏住了苏鸢娆的后颈,痒得苏鸢娆直笑。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哈哈哈。”
这回轮到余昔言端起架子了,“就只是这样吗?那可不要想着能直起腰来了。”
苏鸢娆伸手去捏余昔言的腰,试图互相伤害,但是她没想到余昔言穿得那么厚,只捏到了衣服。
余昔言没忍住笑出声,“穿得多有穿得多的好处!”
“好好好,我错了哈哈哈,快把你的小冰手拿开哈哈哈。”
“哼!”
余昔言轻哼一声,终究是放过了苏鸢娆。
苏鸢娆直起腰来,又觉得好笑。
“你怎么穿那么多?”
“我冷啊!”
余昔言理直气壮地,仰起头看着苏鸢娆,像是得了宝贝似的骄傲。
“还冷,你都快穿成熊了知道吗?你摔在地上都不会疼。”
苏鸢娆又捏了捏她的手臂,才堪堪捏到肉。
“那你还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呢!”
“你手比我的还冰,我这是穿得刚刚好,才不会为了漂亮故意少穿呢!”
苏鸢娆点了点余昔言的脑袋,“姐就算是裹成粽子,也能艳压群芳!”
“是是是,苏苏最漂亮了!”
余昔言笑着附和她,语气像是哄小孩。
“那是,我就是耀眼夺目,我装不了深沉也不会黯淡,我生来就是明媚阳光自信。”
苏鸢娆说完就笑了。
她确实没有说大话,她自信阳光,美得又动人,她从不在意外界的目光,纵然在万千人中,她也能一眼夺目。
余昔言凝望着苏鸢娆,笑着笑着,眼里忽然变得湿润。
她羡慕苏鸢娆那样自信夺目,而自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借着她的光得到了世界的善意。
她有时候会想,其实最可能救赎方旭哲的人,是苏鸢娆。
生长在阳光下的花,周身都带着阳光般的暖意。
苏鸢娆没有注意余昔言的异样,自顾自地说起其他事来。
余昔言笑着和她聊着天,路过花坛时,余昔言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苏苏,我们帮小猫们找领养吧。”
苏鸢娆点了点头,“这事简单,但是,自由惯了的猫,是不喜欢笼子的。”
余昔言叹了口气,“冬天太冷太难熬了,否则我也希望它们能一直这么自由。”
“别想那么多,好好给小猫找新家,到了新家,会有更多人爱它们,该高兴才对!”
余昔言突然看像苏鸢娆,“苏苏,你愿意用自由去换荣华富贵吗?”
“不愿意。”
苏鸢娆脱口而出以后,也看向余昔言,“那我们,还要给它们找新家吗?”
余昔言沉思了片刻,“我再好好想想吧。”
“去问方旭哲吧,也许他能给你答案。”
闻言余昔言有些疑惑地看向苏鸢娆,眼神里都是探究。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喜欢他这个破性格,但我总不能否认他的优点吧!他理性得可怕。”
苏鸢娆抱着手,头仰得高高的,余昔言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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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言来找方旭哲的时候,遇到了安娜,就和安娜聊了几句。
安娜有一箩筐的话想和余昔言说,没寒暄几句,方旭哲就走了出来,横在两人中间。
“言言。”
“嗯?”
余昔言突然开始怀疑起中午时苏鸢娆的那一句“他理性得可怕”,他这样,可不像是有理性的样子。
“化学作业下节课要检查。”
方旭哲突然来了一句,安娜也抱起了手臂。
“哼,我写了。”
“英语试卷今晚交。”
“小问题。”
方旭哲咬了咬牙,“晚自习考物理,考试前老师要检查练习册。”
“卧槽。”安娜脱口而出,而后立刻捂住了嘴。
“昔言,我们下次聊哦~”安娜说完还瞪了方旭哲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教室。
余昔言面对安娜的自来熟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袖子,“好啊……”
“言言,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方旭哲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余昔言看。
“嗯,对,我是想问问你,我们要不要给橘子它们找领养。”
“长期流浪的猫,是有野性的,关不住它们。”
方旭哲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余昔言身上移开,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眼神有一瞬间黯淡。
余昔言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它们才不是流浪猫,它们是自由的歌颂者。”
“你可以去问问它们,牛奶耳朵上的伤疤,像是人为的。”
余昔言突然抬起了头,她的目光与方旭哲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他们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他们都曾受过伤,就连人都在人类社会伤痕累累,那么小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