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返校的第二天早上八点,余昔言听到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
往窗外看的时候,看到远处的山洞里驶出来一列火车。
这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一列火车从那个山洞里钻过。
火车走了,余昔言也就收回了目光。
作业已经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干点什么呢?
思来想去,余昔言翻开了那本曾经给方旭哲看过的趣事本。
看着看着,余昔言的心情好了许多。
坏情绪一直被埋藏在心里,其实……也很渴望被看见。
活在当下吧,既然连大脑都不想让自己记起来,那就不要去想,往前看。
方旭哲,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多愁善感、爱哭又脆弱的女孩子,你还会靠近我吗?
我知道我还不够好,所以我会努力,我一定会努力……也必须努力。
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不让他们寒心。
下一次见到你,你能不能笑一笑呢?就像给苏跃希讲题的那一天晚上。
那一天,我真的很开心!
¥¥¥
当天下午,苏鸢娆也来了学校。
苏鸢娆看到余昔言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想抱住她。
这样想着,苏鸢娆也这样做了,余昔言连忙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好啦好啦,我在呢,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再出发,好不好。”余昔言说着轻轻拍着苏鸢娆的背,像是在哄小孩。
苏鸢娆内心筑起的高墙,瞬间就崩塌了。
“昔言……我……爸爸他……”
“哭吧,哭出来好受些。”余昔言就这样轻轻哄着苏鸢娆,衣服被泪水打湿了毫不在意。
苏鸢娆的哭声渐渐小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昔言,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哪有,我们苏苏是最漂亮的了!等一下哦。”
“我们苏苏可是从来都不会向困难低头的。”余昔言小心地给苏鸢娆擦着眼泪。
“昔言……”
“没关系的,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好不好。”
“嗯。”苏鸢娆小声地抽泣着,慢慢说起那个老熟人来。
“他就是不肯告诉我……”
余昔言替苏鸢娆理了理衣领的褶皱,“你对他,是什么情绪呢?”
“我怎么可能……”话到嘴边,苏鸢娆涨红了脸,又咽了下去。
“我可没有说是喜欢。”余昔言嘴角轻轻勾了勾,“我知道你担心叔叔,但是苏苏,他们的保护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昔言,他说,爸爸希望我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可我,不想再走下去了。”
苏鸢娆抓紧了余昔言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想有能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余昔言叹了口气,“叔叔希望你能永远盛放在阳光下,是希望你可以潇洒肆意,我理解你,我也和你一样,有想用尽全力去保护的人,虽然身不由己,但我们都更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苏鸢娆眼里的坚定,比之当初更甚。
“说了那么多,我虽然没见过叔叔,也不了解他的职业,但我想,他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那是,我从小就知道爸爸是英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谈起父亲,苏鸢娆又恢复了笑意。
“嗯嗯。”余昔言点了点头,复而又问,“那你那位一起长大的义兄,到底是什么来头,年龄,身高,性格……快如实说。”
“你猜,我就不告诉你。”苏鸢娆歪着头笑了笑,随即跑开了。
余昔言低头看了看湿润的肩头,嘴角漾开一抹笑,随即追了过去。“快说,怎么还瞒着我!”
“这是秘密,要保密的!”苏鸢娆一副郑重的样子,把余昔言逗笑了。
余昔言停下了脚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被你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合照上的人吧。”
“就露了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你能看出来什么?”
“哼哼,迟早都是要带来见我的,我才不和你计较这一年两年的。”
余昔言抱着手高傲地走了,苏鸢娆不由得一笑,又跟了上去。
大家都处在想干一番事业,却又能力尚且不足的年纪。
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
¥¥¥
次日就是正式返校的日子,方旭哲带了一个信封回来,急匆匆地递给了苏鸢娆。
“他说,不要让别人看到。”
苏鸢娆接过信封,来回翻了翻,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小小的特殊记好。
“他人呢?”苏鸢娆捏紧了信封,生怕被谁夺了去。
方旭哲摇了摇头,“应该回去了。”
“跨越六百多公里,他傻不傻。”苏鸢娆没忍住吐槽一句。
方旭哲没说什么,正转身要走,就看到一个略为熟悉的面孔。
那人看到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急匆匆地返了回去,很快又推着余昔言出来了。
“我还没写完那题,徐湘香你最好……”余昔言正想说什么,看到方旭哲,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言言。”方旭哲也停在了原地。
“昔言。”
“方旭哲,苏苏。”余昔言走了出来,“别管她,去忙吧。”
“我没什么事要忙。”方旭哲接了这样一句,气氛依旧很尴尬。
苏鸢娆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替那人送东西呢!”
“你也认识?”余昔言看向方旭哲,随后又收回了目光,“差点忘了,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不过……”
余昔言轻轻嗅了嗅,“怎么一股檀木的味道。”
“啊?哪里?”苏鸢娆也嗅了嗅,没闻出来什么。
余昔言围着苏鸢娆身边嗅了嗅,又凑近方旭哲嗅了嗅。“你刚刚去过寺庙吗?”
方旭哲摇了摇头,“没有。”
“你身上有一股檀木和沉香的味道。”余昔言很笃定地说,而后又仔细嗅了嗅,“手上有。”
方旭哲抬手闻了闻,而后指向了苏鸢娆。“是那个东西上的。”
苏鸢娆拿起了那封信件,余昔言凑了过去,“对,就是它,里面的纸张是不是快发霉了,还有一股霉味。”
闻言,苏鸢娆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伸手揉了揉余昔言的头发,“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嘿嘿,我也不清楚,这几个味道比较常见啦。”余昔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吗?”
“有。”苏鸢娆没再说下去,余昔言也没有继续问。
方旭哲轻轻拽了拽余昔言的衣角,把余昔言拉走了。
余昔言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苏鸢娆,方旭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苏苏她……”
“没事。”方旭哲转移了话题,余昔言也就没有再问。
除了苏鸢娆,没有人知道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得有多狼狈。
不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靓丽,单从发霉的纸张,苏鸢娆就知道父亲现在怕是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了。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下心里的不安,装作无事的样子。
家书抵万金,萧殇,真的给她送来了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