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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继承者之争

    “不是急事儿,恰好遇见了就顺带说说。你婆婆进宫听戏,怎么没带你的几个嫂子?”

    “我也不知道。姐姐,你的担心,我懂。你怕国夫人乱了长幼之序,又怕我在那府里不好自处。”

    小鸾说着话,在巫明丽身边坐下来。白羽和小鸾的贴身侍婢很识趣地出去坐着了。

    “正为这个。不过,现在说为时过早,想到了就问一声。嘶……你相公的身体如何?”

    “说不上好,也没多坏,平日里多自保养,风和日丽的天气能出来逛逛,别的都不能了。姐姐问的倒也不早,相公他不能动神思,即便能动,这国公府的爵位品级,也到不了他头上,早晚有一天我们得搬出那国公府。婆婆今儿只带我出来,我安心要劝,又怕嫂嫂们反而觉得我多事,一次两次,嫂嫂们可能不觉如何,就怕次数多了,一家子骨肉为了这个起不虞。可是……唉!”

    巫明丽帮她说完:“可是你公公婆婆偏爱幼子,皇后娘娘也偏疼你夫君多一些。所以纵然你们没有这个心,却不知大哥如何考虑。但是姑娘啊,我可不这么以为。你大哥虽然不怎么聪明,孝悌之义却是有的,那三位都是实心眼儿的公子,不至于手足相争。这件事吧,你们四房主动退一步是最好,嫁妆产业你占了大头,出去后财产并不会少。然而当初能让你进门,正是仗着他们国公府的名头,若然出去了,就算皇后怜悯,给个五六品的虚衔,究竟没意思。”

    小鸾笑道:“原是为了我爹呢,只要皇后娘娘记得我一个好,我什么都愿意。姐姐的意思,是我和我夫君主动退那一步?”

    “是啊,你丈夫恐怕撑不起家业,靠你一个,究竟这个世道,咱们难以出他们男人的头,所以爵位大约还是长子的。既然如此,何妨主动让步,你们家几位哥哥,护短是头里的,拿你相公当亲儿子疼呢。你体谅他们,他们岂有不体谅你的。而且……

    巫明丽想起国公府的风格,抿嘴笑了笑,“毕竟一呆二傻的,只要兄弟们关系好,他们家依然能为你所掌控,不过就是迂回一点儿而已。”

    比如像她通过提前招揽扶持代理人一样,通过绑架利益共同体,操控一小部分范围之外的事。

    小鸾有一些割舍不下国公府的控制权,但是理智告诉她,巫明丽的判断是对的。

    巫明丽看出她十分不舍,当家做主的感觉,只要享受过一次,就难以再放下,何况那公府里头,没有比小鸾更能处理上下庶务的人,小鸾拿权拿得天经地义。

    皇后都不觉得国公夫人只带小鸾出来有什么不对,可知柳家上下默契如此。

    不过事情都要往长远看,至少就巫明丽所判断,国公府不太可能把爵位交给四公子继承。

    四公子和小鸾,到现在都还没圆房。不是不想,是有心无力。

    巫明丽道:“你把你相公的脉案拿来给我看看,还有用过的方子呀,御医的诊断呀,都给我一份吧。我想着既然你嫁过去后他能好起来,保不齐就能治愈。若能治愈,你们家的承袭,又不一样了。”

    小鸾点点头:“早先就注意收着呢,之前的大夫回乡去了,不知几时回来,我收在那里的明儿先抄一份送来。那么姐姐,我在府里,如果婆婆还单独带我一个出去,我是应呢还是不应呢?”

    “要动脑子的场合就应下,不必动脑子的场合,只听溜须拍马的场合,就让你嫂子们去。”

    小鸾刚想问,那若是能换人脉的场合呢,忽然又想到,人脉这个东西,也是要花脑子和时间维系的,既然要费心费神,那就是自己的场合,于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姐姐的建议。

    巫明丽又拿她少女心事阴晴不定说笑两句,到了奉德公府门口,先送得小鸾一行回府,然后才调转马头朝自家。

    此后几天,双喜班到处走穴挣钱,天气逐渐开始转凉,人们活动也多了,又在为赏荷花菊花枫叶等活动攒局,热热闹闹。

    巫明丽让田趁月盯紧了佑德侯府和蜀王府,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蜀王多半伤了生育能力,或者有其他不能外诉的伤病,陈千帆应该是唯一的知情人,两人的关系又牢固又微妙。

    要把大家的目光集中到陈千帆身上,才能发现他的秘密嘛。

    而后不久,佑德侯府传来消息,佑德侯突然中风,瘫了。

    蜀王对老丈人嘘寒问暖,守在侯府,十足十的大孝女婿。

    在京中上流人士间,蜀王的口碑一下子变得更好了。

    他养的文人墨客在坊间给他造名声,皇帝陛下听说佑德侯如此,关切不已,坐诊太医署的御医令一个接一个地派,最后更是坐不住,御驾亲临佑德侯府探望自己的救命恩人。

    皇帝陛下老了,他登基前谨慎小心,比现在的这批儿子藏得多了。

    自己虽然儿子多,究竟成器的少;他和他兄弟们抢皇位那才算斗得天翻地覆。

    绝对富裕的物质,绝对煎熬的精神。

    几次游学,是他年少时代仅有的心情舒畅的经历。

    当初陪着他的人,都老了,或者去了。

    刘德柱死了,突然心疾发作,头天好好参加宴会的人第二天就被写在讣告上;王兰芳死了,得了匹良驹,失手坠马重伤死了;李诹也死了,一场风寒,半年时间人没了……

    老孙实诚人,三月告假说是小病,他正忙着理清江南和西北,没顾上,也没当回事,然后,然后就是今天。

    皇帝陛下被团团围着,看着床上只有半截手和脑袋还能动的佑德侯,伤心极了:“老孙啊,怎么就这样了!老三啊,你搁这多久了,没看着点你老丈人啊?”

    佑德侯张着嘴,流着口水,看着皇帝陛下,一边流泪一边啊啊地含糊不清地叫唤。

    侯夫人抹着眼泪,小丫鬟擦去口水,动作娴熟极了。

    蜀王妃也在掉眼泪,蜀王规规矩矩坐在靠后一点的位置,回道:“父亲,儿子初二就来了,特意带了永春先生来的,开得几服汤药,是对症的。”

    皇帝陛下顺着他的话去看陈千帆,陈千帆真的有种毙了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