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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病了一场

    “朕没这个意思,也不是要她低头,朕很怕见她疏远朕的样子,更怕她讨厌朕。”

    萧晏颓丧着脸,语气落寞道:“顾长禹离京那日,朕去过昭和宫,但她不愿朕留下。之后朕册封了傅常乐,朕便更觉得无颜面对她……”

    “是朕负了她,有什么资格要她原谅...”

    萧奕不理解:“那你还去她那里发一通邪火?”

    “朕没有要冲她发火的意思...她可以不喜欢朕了,可以讨厌朕,可她不能将朕推给别人!”

    萧奕叹一口:“可你这般忽冷忽热,忽远忽近,你就不曾想过她会否误会?会多难受?”

    “误会?”萧晏抬眼看着她。

    “她会不会觉得你厌弃了她?会不会不信自己在你心里有多少份量?何况你册封傅常乐虽是无奈,但她是否知道呢?你又可曾同她解释缘由?”

    萧奕老神在在问她。

    萧晏默了默,说:“解释...错了就是错了,做了就是做了,什么难处不难处都是借口,许诺过的事情,没有兑现,也不必找许多借口去粉饰太平。求她原谅,她或许会原谅,可那很卑劣,跟逼她接受有何区别?”

    “她怨朕恨朕,朕都认了,等哪天,她说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便放她离开...朕现下只是,很舍不得...”

    萧晏很艰难的才说出这句话。

    萧奕不这么想,她说:“皇嫂或许只是退让了一步?你是皇帝,她纵然吃醋,也心知不可能独占你。昨晚她同傅常乐一同来找我,问你和母后的喜恶,我猜想是傅常乐想问,她们才一起来寻我的。她性子那样和善,都不懂拒绝的,更无防人之心的。”

    “皇姐,感情这事都是旁观者清,纵然你政事上英明睿智,但你到底没这方面的经验。你同她之间,先是家国后是帝妃,如今因为雍州,她的处境也很艰难,她纵然心中有你,也难跨一步。傅常乐境况则完全不同。那皇嫂又怎么敢试探你的真心?怎么敢真的信你?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她又不是傻子。”

    萧晏听她一席话,心中不禁感叹萧奕的成长,反问到:“你既如此清楚,你与林墨又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萧奕苦笑一声道:“皇姐,你们有名有份,差的不过是些时日。我与林墨空有那许多时日,却不知彼此,如今已无可能,何必执念太深。”

    萧晏抿了抿唇:“雪儿,你若是后悔了,朕可以下旨取消你们的婚约。”

    “皇姐,我们萧家,不能背信弃义。何况,我与林墨,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无悔。”她抬眼淡然一笑道:“皇姐,你多年夙愿得偿,定要珍惜。”

    萧晏点头:“朕知道。朕会找个时间,去见她。你也再好好考虑考虑,感情一事,是一辈子的事,你不喜欢傅伯骞,他再好,也不是你的良人。”

    “雪儿,你长大了,这些事,不必朕多说。”

    萧奕苦涩一笑:“长大有什么好,我宁愿回到从前,什么都不必懂,每日厮混的日子。”

    萧晏心疼的看着她,她绷直挺拔的身影,已有了独当一面的锐意,却看起来比从前落寞和无助。

    她故作洒脱道:“好了,皇姐,我已经很知足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去吧。”萧晏点了点头。

    萧奕刚出殿门,便迎面撞见林墨。

    “殿下。”林墨抱拳一礼。

    “嗯。”萧奕只冷淡应了一声,径直离去。

    林墨轻叹了一声,转身入殿。

    林墨单膝下跪:“参见陛下。”

    “免礼。”萧晏抬眼看她:“何事?”

    林墨凝重道:“冀王病重。”

    萧晏磨搓着拇指,淡淡道:“明谭,等不及了。”

    林墨又道:“冀王病重前曾派遣明城明海出任地方郡守,只是二人还未及上任,冀王就病了,如今的冀州,几乎落入明谭之手。”

    萧晏顿了一下:“明城明海被软禁了?”

    “明城明海得了阮青的消息,提前离开,现下已接管两郡。”

    她忖了忖道:“红袖,传信给阮青,务必助明城明海搅乱冀州局势,另传信给吴先生,雍州还需他从中斡旋。”

    “是。”

    她又想到了什么拦下红袖道:“慢着,请先生务必护住顾长禹性命。”

    红袖犹疑片刻道:“雍州若是乱了,必会波及顾长禹,只怕稍有不慎,他便会殒命……”

    萧晏厉色道:“不论如何护住他,哪怕是让他同顾长越一般废黜软禁,只要能保他性命无虞。”

    “是。”红袖抱拳退了出去。

    “赵谦,召丞相六部九公主到长信殿议事。”

    赵谦忙不迭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林墨温声劝道:“陛下还病着,不如等……”

    萧晏打断她:“无碍。”

    她强撑着起身下床:“来人,替朕更衣。”

    长信殿。

    萧晏强撑病体咳了几声道:“明谭回冀州不过月余,竟能说服冀雍二王,此中虽不乏有青州归顺的缘故,但他与冀王密谈,我们的人打探不到具体为何。再者他一出苦肉计,冀王似乎也很受用。朕猜想,他入京那段时日,京中埋的眼线,朝中细作,应当也为他助力不少。”

    左翰拱手道:“雍州冀州,强弩之末,陛下不必忧心。”

    萧晏摇了摇头道:“朕并非忧心,一旦冀王西去,明谭继位,以他的野心,必不会同冀王一般保守下去。青州如今已归顺,冀州雍州必会抱团取暖。朕已部署内应先制造其内乱,削弱其实力,只是来日定会兵戎相见,需得提前动作。”

    她又重重咳了几声,赵谦欲上前,她抬手示意不必又道:“抚远大将军路安阳日前去了青州接管,一时无暇脱身,韩磊此刻在梁州平叛镇守。因此,若是交战,需得重新拟定领兵挂帅之人。”

    “诸卿以为,谁可胜任?”

    闻武思索片刻道:“主帅人选,需得能征善战经验丰富,还得能服众,如今军中的几个前锋,年轻将领,资历都差点,恐难胜任。”

    他上前一步正色单膝跪地抱拳,铿锵有力道:“若陛下不弃,臣愿领兵。”

    萧晏忖了忖道:“闻卿为国之心,朕知之甚深,卿三子替大周镇守漠北多年,纵然卿宝刀未老,朕也不忍再遣卿去。”

    闻武激昂慷慨道:“臣愿为大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萧晏抬手示意他起身:“此事不急,卿等仔细斟酌,先拟定好人选,再商议定夺。一应粮草辎重,也需整装待发,若是开战,绝不可因为后方不足,贻误战机。”

    “陛下圣明。”

    萧晏扶额靠坐椅上,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虽说是风寒,但这场病来势汹汹,竟折腾的她头一回感受到疾病的痛楚。

    红袖将她安置在偏殿,精力不济,一时难以支撑回永安宫。只是这热,反反复复的烧,磨人的很。天色渐晚,赵谦早早替她备好了辇,送她回永安宫。

    途中赵谦禀道:“陛下,方才宫人来报,昭妃娘娘和辰妃娘娘,此刻正在永安宫门口候着您。”

    萧晏怔了一下问道:“她们一同来的?”

    “回陛下,奴才不知……”赵谦面露难色,是不是一同来的有何关系?

    萧晏咳了几声,淡淡道:“你差人遣她们回去。”

    “是。”赵谦忙差人去传话,又备了辇来。

    只一小段路,她便在辇上昏昏欲睡。

    “陛下,到了。”赵谦轻声唤她。

    她缓缓睁开眼, 红袖忙上前扶她,她起身下辇,只觉头重脚轻,脚踩棉花般,站也站不稳。

    “参见陛下。”

    她蹙着眉抬眼看着二人,她分明已经遣她们回去,为何她们还会在此?

    她不是很想叫顾夕昭看见她病弱的样子,她可能会很担心吧?还可能会觉得这病是因她而起。

    她尽量中气十足,说:“起来吧。”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