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家家主面无表情地捏着她的魂魄。
他朝弄日烟高声道:“请弄日道友一观,白凝秀此人最重视家族、声誉。”
似是有些良心之痛,他又不忍地哽咽了一下。
可弄日烟遥遥地朝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又晃了晃手中珍宝。
于是他狠心继续道:“虽我杀她之举无甚痛苦,可在此我将把她的姓名从族谱中删去,死后无法葬入白家墓地。而她的魂魄我也将囚禁在最脏臭的乱葬岗中,永世不见天日!”
他的行为确实不会给修士带来什么痛苦。
可深知白凝秀秉性的弄日烟,她知道这种精神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的折磨更令人难受百倍。
果然,白家家主手中白凝秀的魂魄激动地扭着,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尖叫声。
“白西澹!你、你为了那么点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当众亲手残害自己的妹妹!”
她此时哪里有生前半点温婉秀丽的样子,哭嚎着宛如厉鬼索命。
“你不得好死,你永堕轮回,不入仙途!”
“闭嘴!”
白家家主本就是在横生的贪欲之下被众人带着昏了头才干出杀妹之事。
如今被她当众一通指责,乃至诅咒,更是恼羞成怒。
若不是还等着弄日烟手中的珍宝,他早就一把捏得她魂飞魄散,不得超生了。
“妙啊。”
弄日烟鼓着掌,众人自动往一旁分开,给她空出一条通向白家家主的道路。
“今日这出游戏,虽结束得有些快,可这最后的赢家倒真是令我有些惊讶了。”
她笑眼弯弯,话中尽是嘲讽之意。
“白家家主好魄力,不过我想,你的妹妹应当会原谅你的。”
白家家主顿感不妙,弄日烟这妖女一张嘴巧如簧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他已经杀了白凝秀,又承诺会折磨她的魂魄,为何这妖女还在喋喋不休?
弄日烟果然接着说道:“毕竟,也不是谁都知道,白家家主已在出窍期卡了千百年,就快到溃散之时了,若不拿到洗髓仙卉搏一搏,焉知还有几年活头呢?”
他就知道!白家家主一时目眦欲裂。
他费尽心思隐瞒。
这个妖女居然当着西境这么多修士的面将他修为停滞的事情爆了出来!
这下刚才那些惋惜未争得过白家家主的修士们眼神又变了。
修士濒临灵气溃散,便会修为大跌。
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可以直接从这白西澹手中抢夺仙卉了?
白家家主一时和刚才的白凝秀一样慌张了。
他朝自己的妻子和几个儿女看去,没想到只获得了冷淡疏离的目光和远离之意。
方才他为了珍宝残杀亲妹,白家主母和几个儿女都看在眼里。
现在他们只觉得这相处多年的丈夫、高大英伟的父亲分外陌生,令人作呕。
弄日烟笑着将洗髓仙卉和水晶钥匙交给他,意味深长地嘱咐他道:“白家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呐……”
说罢她飞快地掠回谢慈身边,挽上他的胳膊。
谢慈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缝,两人亲密无间地搂着,像来时一样干干净净地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白家家主,捧着发光的仙卉和钥匙,面对着各怀鬼胎的西境修士们。
如同一头垂垂老矣的狮子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抵抗着一群流着涎水的鬣狗。
……
弄日烟挽着谢慈回到南境,脚一落地便露出了一个狡黠万分的笑容。
“如悯,我真开心啊!”
洗髓仙卉只是她从猿神的百草谷中采集到的最低级的仙草,加之那个早就被弄日昭挥霍得一干二净的弄日族传承。
竟然就能看这么一出人性大戏。
谢慈也如沐春风地笑了。
“贪婪果真是人类最好的嗅觉,看他们一个个如同妖兽闻着肉味扑过去,真是惊喜。”
弄日烟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好久没有松快过了,她突然想到什么,灵机一动。
“既然我想要弃了东曦剑法重头再来,不若我们去凡间逛逛吧,去看看当年我们待过的地方。”
她说得轻快,谢慈却沉甸甸地看着她:“茵茵,你真要弃了东曦剑法?”
东曦剑法也算上乘剑法了,弄日烟苦练了这么多年,若是因为恶心的弄日府便要弃了,多少有些不值得。
没想到弄日烟却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要的。”
她面上几分迷茫稍纵即逝,手无意识地抚上腰间佩剑。
“弄日府给我的,我全都不想要了,包括名字。”
“茵茵。”
谢慈手抚上她的双肩,将她固定在自己面前,认真地看着她说。
“东曦剑法是你自己每日三千件练出来的,弄日烟这个名字代表的样貌,也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弄日烟愣愣地看着谢慈放大的俊脸,他凑近了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你已经复仇了,你从未亏欠过他们,自然也不必舍弃到如此。”
是这样吗?弄日烟有些迷茫。
谢慈痛心于她眼中的荒凉,用力抱紧了她。
“开心点,茵茵。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松香萦绕着这对璧人,弄日烟反抱住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如悯,爱你!”
她鲜少这般直率地表明爱意,谢慈瞳孔一缩,随即动作迅速地掏出一栋随身携带的灵宅放在山中空地上。
“是吗?”
他沉着醇厚的嗓音诱哄道:“我也爱茵茵。”
弄日烟与他朝夕相处,哪里还不懂他的言下之意。
温热的手掌抚上柔软腰肢,谢慈带着她进了灵宅卧室。
重重床幔渐落,遮住了一室温玉软香。
两人抵死缠绵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神采奕奕地来到修仙界与凡间的交界处——小行山。
“踏出这座山,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