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汐沫流泪,女王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
她轻叹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焦心,无意间伤到了女儿,只好重新坐回榻上,拉过汐沫白皙的手拍了拍。
“是我的不是。”
女王慈爱地看着汐沫妖媚却又单纯的脸。
“只是沫儿,迦勒是神子,无法继承王权,你若是不能立起来,那海国就要易主了。”
汐沫闻言一脸茫然。
“可是……我没有灵力,无法操纵海水。况且海宁侯小舅舅不是很厉害吗,若小舅舅掌权,我觉得也很好呀。”
女王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她深吸口气,耐心看着女儿。
“沫儿,你知道你头上的珠冠,一粒珠子要多少灵石吗?”
女王继续道:“你可知这一粒珠子够寻常修士买多少资源,我们王室要受多少渔民的供奉才能买这一粒珠子?”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十个渔民一年的海货,才能买一粒,你再看看自己平时吃的穿的,是多少珠子呢?若我死了,你小舅舅称了王,他还会甘愿如此供养你吗?”
汐沫摸了摸头上硕大的珍珠,沉默不语。
“你别怪母亲说话重,权力当然要握在自己的手上才算好。”
女王面露忧愁。
“这两位尊上,他们两个都有泼天的气运,母亲希望你能与他们交好,至少能够有些交情,这样,若日后你当不了公主了,也能获得一二照拂。”
她殚精竭虑为自己单纯娇惯的女儿考虑,见到弄日烟与谢慈,宛如溺水的旅人握住了最后的逃生希望。
汐沫猛然抬起头扑进女王怀里。
“不会的!母亲!您怎么会死呢?您法力那么高强!”
她流着慕儒的眼泪嘤声哭泣,女王无奈地环着她,一时无话。
等走出汐沫的寝宫,身边的女官陪着女王在水晶珊瑚环绕的花园中慢慢散步。
“陛下别烦心了,公主是有福之人,会遇到贵人的。”
女官见她愁眉不展,忍不住劝道。
“哪有呢,唉……”
女王长叹一声,她仰头望着头顶游弋的鱼群,舒展着自己洁白鱼尾。
想到自己身体深处隐约的崩裂,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沫儿她,被我宠坏了,若是神子当初未被选中,该多好啊,他杀伐果断,法力又高,若有他在,何来今日的忧愁呢?”
她有些疲惫,女官也未注意到,路过的花园里放着一个传音海螺,那是公主白日不小心遗落的,他们走后不久,公主殿的人就来将海螺捡了回去。
……
“哗。”的一声。
汐沫将手中海螺用力摔了出去,一室的鲛人侍女鱼尾僵直,噤若寒蝉。
她刚想一把掀掉屋内的千年珊瑚礁,想到这些不知是多少渔民的供奉后又忍住了。
“母亲说什么为我好,还不是更偏心哥哥?若不是哥哥当了神子,这碧海宫哪有我汐沫的容身之处!”
愤然在宫中踱来踱去,她双眼通红,用力攥紧拳头。
不能运用灵力,不能化鱼尾,她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嘲笑委屈。
这些母亲从来看不进眼里,她心里只有王位!
喘着气,汐沫透过窗棂看向远处的龙神塔。
洁白的龙神塔在水波浩渺中隐了身形,越发庄重圣洁。
高达百尺的龙神塔由上而下依次供奉着历代海国帝王的象征物,塔顶最上面的一层则是供奉着琉如海国的开国皇帝——海英帝的一段鱼尾脊骨。
作为神子,迦勒每月都要虔诚地将所有供奉之物都跪拜一遍,他远在太乙宗修行,便选择每月抽宗门沐灵的三天回到龙神塔。
“龙神在上,诸天归海。”
此时他颂完最后一句经文,从塔顶起身,睁开双眸看着眼前泛着蓝光的脊骨。
眼里无喜无悲、冰封万里。
受到某种感召后,迦勒顺着楼梯层级往下,待走到第一层后,他微启薄唇,念出一段古语。
地板轰动,向四周展开,缓缓露出地下阶梯。
珊瑚礁质的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形态奇特的贝壳,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
再往下走,一股古老的神秘气息扑面而来。
塔下竟然有一座地宫。
整个地宫内部被一种柔和的蓝绿色光芒照亮,显得既神秘又宁静。
它的内部装饰华丽而庄重,各种珍贵的海洋宝石随处可见,地面则是由一种发光的柔软贝壳铺就,在海底的暗影中熠熠生辉。
地宫的最深处,是一张巨大的黄金壁画,壁画上雕刻着一条古老的龙,庄重而威严,张牙舞爪、龙须鳞片纤毫毕现,仿佛下一秒就会飞出画面,遨游大海。
迦勒走到壁画前,地面上放着一个柔软蒲团,他跪在蒲团上,恭敬俯身。
没有丝毫声音,深海底下绝对的寂静蔓延开来,迦勒以头抵地、闭着双眼,脑海中有神秘呓语响起。
“谢慈……神龙血脉。”
他脑中抽痛,瘦削的手指紧紧按在地面上,微微蜷了起来。
而碧海宫深处,痛快饱餐一顿的谢慈露出餍足的神情。
即使修士体魄强健,弄日烟也被折腾地有些直不起腰来。
与她亲密地搂在一处,谢慈低头嗅着她发间馨香,漫不经心地说:“明日茵茵带我去海国陆地上玩玩可好?”
“好呀,不过堂堂血道魔尊,怎么还要人带着玩?”
弄日烟环着他精壮的腰身打趣道。
她来了兴致,翻身翘起一条长腿跨在谢慈腿上。
“如悯,你说我们俩这称号,他们从何得知的?听起来真是……狂妄又尴尬。”
谢慈哼笑,带起胸腔一阵震动。
“那些茶楼戏曲,早就靠编排我们赚得灵石满钵了,茵茵实在愚钝,竟连自己何时冠上了日曦女尊的名头都不知。”
弄日烟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尴尬地脚趾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