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海鸥只是北风之神的傀儡,真神或许另有其人。
只将“北极熊”和“海鸥”尽快送回林地去吧,以免夜长梦多。”
离开逐英的梦境前。
“老太太,能否给我一只笛子,只需一吹,不管在哪,我都能听到笛声的那种。”曼玲说。
“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逐英问。
“我要再去见一次北风之神,或许是神的仁慈和成全,“北极熊”和“海鸥”才能得以解脱。”
“但那一场风雪,还在等着一位少女去穿越。”曼玲说。
曼玲接过骨笛。
“既然你要这么做,那我便只将骨笛给你,其余的便不帮了,曼玲。从来没有守林人去过极地,更没有守林人穿过风雪。”
“或许你的出现能将这遗憾填补上吧。”逐英说。
回到现实当中,列车早已停留在天边。
这次的告别来得尤其快。
“那是啥呀,曼玲?”“北极熊”不解地说。
“那是送你们回雾海林地的列车,既然来了,便上去吧。”
“林地那边有几座雪山,到时候你们就住在那儿。”曼玲说完,便示意“北极熊”和“海鸥”上车。
在他俩上车之后,列车却没有关门。
“少了什么东西?”曼玲不解。
东瞧瞧西看看,“北极熊”和“海鸥”都没遗落什么。
除了这两位新同伴,天边只剩下曼玲和牵牛。
想了想,曼玲也往车厢中走去。
车门便缓缓关闭,列车随即启动。
曼玲心跳加速,是从未有过的兴奋。
“我要回雾海啦?那牵牛怎么办?天边怎么办?”曼玲心想。
然而这趟列车似乎不愿让这几位同伴见着沿途的风景,列车启动没多久,这几位同伴便在车厢中昏睡了过去。
“曼玲,曼玲?”
曼玲只听到许多声音呼唤着她,似乎是爱姐她们,声音密集而嘈杂。
艰难睁开眼,曼玲被安置在木屋的床上,“北极熊”和“海鸥”也在一旁尚未醒来。
“我在这儿多久了?爱姐。”曼玲问。
“刚到,只是你们横七竖八的昏倒在车厢里,是晕车了吗?我们倒不会这样。”爱姐眉头紧皱,但见到曼玲却是开心的。
“这趟车让我送他俩回来,上车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列车呢?还在吗?”曼玲问。
“列车没走,这次真奇了怪了,人来了车还停在那儿。”爱姐说。
“爱姐,跟我去雪山一趟。”
曼玲起身便往屋外雪山飞去,林地的这些同伴也都紧随其后。
是几座寻常雪山,没有所谓的北风之神,只有终年不消的白雪。
只是曼玲没到雪山多久,便遥遥听闻列车的鸣笛声,提示着曼玲此地不宜久留。
曼玲拾起一抔清雪后便离开了雪山。
“爱姐,这次来得匆忙,一些事等以后再细说。
只是麻烦你去这些山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山洞,若有山洞,里边看看有没有壁画。”曼玲说。
“诶好,你放心地回去,有事咱牵牛那边联系。”爱姐说,随后列车再次启动。
这次来到林地非常匆忙,以至于曼玲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林地的景色。
列车里,曼玲再度昏睡了过去,醒来时列车已经抵达天边。
隔天,曼玲再次来到了极地。
曼玲笃定昨日所见皆是虚幻。
因为此时的极地正处在极夜之中。
这次,曼玲再没有变成猛犸的模样,而是以人形深入极地之中。
曼玲沿着昨日相同的路线前进,昨日来时是白天,今日却是黑夜,但曼玲还是能分辨出路线上的景色与昨日的不同。
“昨天这里都是平地,今天怎么就有的高凸,有的低洼?”
怀揣着疑惑,曼玲走了约莫两个小时,这时便起风了,起初只是阵阵微风。
在走了两个小时之后,风力渐渐增强。
寒风冲撞着曼玲,黑暗伴着寒冷,正在击溃着曼玲的意志。
又经过了两个小时,狂风暴雪使得曼玲无法前行,无法睁开双眼。
曼玲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就是被风之一族称为禁地的原因吗?”
曼玲只觉得冲撞着她的狂风像是巨石一般,下一秒便会将曼玲击碎。
狂风暴雪中,曼玲只得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前进着。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曼玲继续朝前爬行了两个小时。
曼玲再也走不了,眼前的强风似城墙一般,牢牢地将曼玲的前路隔绝开来。
疼痛、疲劳、恐惧交织,曼玲回头,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无法再前进,亦无法后退。
曼玲似乎出现了幻觉,只听见狂风之中传出一阵又一阵尖锐狰狞的声音。
“为什么死在这里的是我。”
“为什么你就听不到我的求救。”
“守林人你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只恨没能把守林人抓来陪葬。”
狂风中的声音似乎是那些不被发现的同伴的怨念。
曼玲爬不动了,如今她正在为她的莽撞付出代价。
“壁画真的存在吗?为了壁画而交出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曼玲没有后悔的权利,当她走进北风之时,便无法再回头。
绝望之际,一阵歌声从北风中传出,歌声安抚着怨念。
“曼玲,快起床吃饭啦。”
曼玲听见赵姨喊着赖床的她赶紧起来吃饭。
“来了。”
曼玲在狂风中起身,尽管曼玲四周是一片黑暗,但此刻的她似乎觉得自己站在李叔家的房间里边,正准备起床洗漱。
曼玲在“李叔家”度过了平静的一天。
夜里曼玲觉得困了,便回到房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在狂风暴雪之中,一个王座出现在曼玲身后。
虽说是王座,模样也与寻常椅子差不多。
对于艰难越过王座的曼玲来说,这场美梦是对她的嘉许。
然而北风的规则不容改变,没能走出狂风,死,便是外来者的结局。
只见风雪不断汇聚,于曼玲上方形成一把锐利无比的刀。
然而劈在曼玲身上的那一刻,刀却顷刻间化作无数块碎片重回风中。
曼玲似乎杀不死。
不知是曼玲自身的原因,还是曼玲本身并不属于外来者的缘故,尽管曼玲倒下了,但此刻的她依然在做着美梦。
“这北风的骗局,终究是被眼前这位少女戳破了。”不知谁人轻声叹息。
随后只见狂风暴雪之中走出一位少女,少女的模样与曼玲一模一样。
“醒醒,曼玲,醒醒。”
在少女的呼唤之下,曼玲醒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曼玲也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你是谁?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曼玲疑惑。
“你可以把我认定是北风之神,但我仅仅只是神的一部分。”
“你或许好奇为何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少女笑了笑。
“你愿意为了填补前人的遗憾而来到此地,而我也愿意为了后人的自由而留在此处。”
“所以我们其实是一类人,也因此,我才能够有你这般模样。”
“来,曼玲,跟我走,我带你去见北风之神。”
少女牵着曼玲的手不知往何处走去,曼玲只知道在少女身旁,这狂风暴雪顿时化作无物。
少女时常回头看着曼玲。
“曼玲你真漂亮,谢谢你以如此美丽的容貌来同我见面,让我的坚持和付出也有了如此美丽的回报。”
一路上少女都非常开心,说了很多话。
“北风之神现在很生气呢,王座就这么被曼玲越过去了。”
“北风之神现在很恼怒呢,眼前的曼玲竟是无法杀死的存在。”
“北风之神现在很后悔呢,当初就不应该定下越过王座即知真相的规则呢。”
“为什么你这么开心啊?”曼玲不解。
“北风之神有好几个,有冷酷的,有成全的,有慈悲的,有暴虐的,很多很多。
有的神会唱歌,歌声能把不属于此地的风送走。有的神拿刀,除尽不属于此地的外来者。有的神懒惰,寻得几个傀儡来履行本该由自己来履行的义务。”
“然而这些都不是北风之神的全貌,或许,我们也未曾见过真正的北风之神。更或许,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北风之神。”
“也许,神其实就是我们这些能在此处坚持着活下去的人们。”
“有的人在严寒中熬着、有的人在烈火中熬着、有的人在梦境中熬着、有的人在绝望中熬着。
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怀揣世间难以实现的愿望。
在每个人自己的泥潭中苦熬着坚持下去,期盼着走出泥潭的那天。
尽管这泥潭似乎无边无际,但总会有人相信希望。”
“只是曼玲,这极地的狂风暴雪,是没有终点没有尽头的。
但我可以把你带到真正的北风之神那儿,尽管我从来也没去过,但我知道在哪。”
“你抓紧我的手,我也快看不到了。待会可能连我的手也抓不到了,但你还能听见我说话。等到就连我的话也听不见了,那儿,便是北风之神所在的地方。”
“曼玲,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先跟你说再见,以防后面你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曼玲在黑暗中走着,少女不断地说着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