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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番外欲收嘉景此楼中(七)

    屋里还有其他2个女生在,她们都是诗诗的朋友,名字也类似,分别叫娜娜和莹莹。

    赵嘉景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叠名儿窝里了,但他也清楚这类人就得叫这种名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等到4个男生都进来后,娜娜就站起身来窗帘都拉了起来,黑暗只维持了一瞬,打开了头顶的灯之后,屋子里又恢复了光明。

    是昏黄的光线,光很暗。

    诗诗拉着张铭坐在沙发上,展示自己和姐妹们做好的饭菜,茶几上摆了不少,家常菜色有,外卖叫的炸物也有。

    赵嘉景看到有可乐和肯德基,还有好几打干啤。

    “小张哥,这位就是你要介绍给我们的新朋友吗?”诗诗对赵嘉景展露出非常甜美的笑容,“长得真帅呢,小张哥的朋友都是帅哥。”

    “他可不止帅,他学习还好呢,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厉害的学霸。”张铭很得意地炫耀着,可他没有说出赵嘉景的真实姓名,只告诉3个女生,“你们叫他小赵哥就行了,别的不用知道。”

    张铭巴结赵嘉景的意图很明显,他吩咐诗诗给赵嘉景打开啤酒,又要娜娜给赵嘉景夹菜吃。

    莹莹则是负责给大家倒酒,她好像很喜欢小林,总是往他的身边凑。

    大黄无论何时都是贪吃的,他从以前就对女性没什么兴趣,唯有食物能令他兴奋起来。

    赵嘉景没有拒绝莹莹倒给他的酒,他知道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所以第一杯,他喝了。

    到了第二杯、第三杯……直到第四杯的时候,他挡住了自己的杯子,对莹莹摇头道:“差不多了。”

    莹莹却微笑道:“有女朋友啊?”

    赵嘉景没回答。

    倒是旁边的张铭醉醺醺地说了句:“谁这时候会说自己有对象啊,莹莹你也是的,问这话干什么,反正今晚上啊,小赵哥就是你的!”

    莹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放下手里的啤酒瓶,坐在赵嘉景身边小声说了句:“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好意思啊。”

    赵嘉景很平静地问她:“你多大了?”

    “我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都行。”

    “那我真话是20,假话是23,诗诗姐说过,不能把自己说的太小,容易惹麻烦。”

    “我也20。”赵嘉景说,“我女朋友也20岁。”

    莹莹明显有些失望似的,“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有。”

    “那为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桌子对面正在划拳喝酒的张铭那帮人,见他们没心思注意这边,才继续悄悄问道:“为什么还要和他们这种人来我们这里呢?”

    “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唉,你肯定懂的。”莹莹很无奈地说:“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嘛,像我们这样没有学历又出身不好的,能做的工作也不多,反正我们3个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赵嘉景看了一眼张铭,问莹莹:“他们都会给你们钱吗?”

    莹莹点点头,“会,从之前小宋哥开始就是了。”

    “一次给多钱呢?”

    “不一定的,要看……”莹莹腼腆地低下头,“要看你们在这里留多长时间的。如果只是今天晚上的话,诗诗会根据人数来开价。”

    赵嘉景打量着莹莹的表情,低声问道:“如果是我选你的话,我留下一个晚上,你会要我多少钱?”

    “诗诗说这种情况要300元,但她会从中抽走4成,我只能拿到6成。”

    “你们这样,算犯法吗?”

    莹莹说:“只要不招惹到邻居就好了,没人报警,就不会有事。”

    22.

    9点钟左右,周画正徘徊在诗诗家的楼下。

    她仰起头,能望到3楼紧闭的窗帘里浮现着氤氲暧昧的光。就算用猜的,也大概能知道那一屋子人在干些什么。

    但周画始终对赵嘉景抱有一丝希望,她觉得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不然是不会和那群豺狼同流合污。

    他不是那样的人。

    思及此,周画内心深处又动摇起来。

    毕竟赵岭是他的父亲,谁又能保证“恶”这种基因不会传承下去呢?

    可周画还是打算要先静观其变,她在等待时机——

    此时此刻,赵嘉景吸了一口莹莹递给她的烟,那支烟的确是普通的烟,不像是张铭和小林此刻在玩的游戏,莹莹没有给赵嘉景“那东西”。

    满屋子都是缭绕的烟雾,如仙境一般狭窄的空间里,张铭正在贪婪地吸食着茶几上的粉|末,小林的表情也显得极为沉迷,他的手揽着娜娜的肩膀,两个人好像都已经忘乎所以一般,眼神十分迷离。

    大黄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喝了太多酒,吃的也多,这会儿早已游离在众人之外。

    诗诗趴在张铭怀里,张铭的手在她的大腿|上|摩|挲着,诗诗按住他的动作,比给他比出了“10”的手势。

    张铭早已经晕头转向了,他什么都肯答应,把钱包掏出来直接交给了诗诗,却忘记里面夹着身份证和学生证。

    赵嘉景嘴里衔着烟,他觉得眼下是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他对身边的莹莹说:“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往客人的酒水里放一些东西来助兴?”

    莹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大家都这么玩嘛,不然怎么竞争得过其他人呢?”

    “是客人自己带来的,还是你们负责提供?”

    “都可以的,看你喜欢哪个。”

    赵嘉景早就准备好了要下在张铭、小林和大黄杯子里的药粉,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来做这件事。

    也想过警方在最后很有可能会查到他的头上,但那又如何?

    他通过这些下九流的女人的手来做这件事,顶多会判他个几年,他还年轻,出来之后照样可以有新的生活。

    只要能报复到这些垃圾——只要能把樊絮和周画遭受过的痛苦都十倍百倍地偿还到他们身上。

    赵嘉景沉下眼,他知道,也许今天,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绝对不能错过。

    这样想着,他便要莹莹去把那几个人的杯子都拿过来,“你帮我个忙,把我带来的一些好东西都在他的杯里放上一些。”

    莹莹没有任何怀疑,非常听话地按照赵嘉景的要求去做。

    她把张铭、小林和大黄的杯子都拿到了赵嘉景的面前,还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均分在了三个杯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来的啊?”莹莹很好奇地想要先尝尝。

    赵嘉景却按住了她的手腕,对她笑着摇头:“不要喝陌生人递给你的任何东西。”

    莹莹却说:“我和你已经认识了啊,不算是陌生人。”

    赵嘉景同情地看着她,他什么也不再说,拿起其中一个杯子走到了张铭身边。

    23.

    张铭这会儿还没醒神似的,他和诗诗都半梦半醒,感受到赵嘉景出现在面前时,他甩了甩头,意识仍旧浑浊。

    赵嘉景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喝吧,醒酒用的。”

    张铭抬手接了过来,没有立刻喝下去,赵嘉景倒也不急,转身将另外两个杯子都拿了过来,一个递给小林,一个则是放在了大黄沙发旁的小柜子上。

    事到如今,他反而毫不急躁了。

    甚至可以坐到张铭和小林中间,以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问他们两个:“我一直觉得咱们几个能走到今天挺不容易的,其实大家都懂,大学的同学感情和老家的不一样,虽然到了大学里我还是能和他在一起,可没了你们,总是不对劲。”

    张铭的头靠在诗诗的肩头上,他吸弄着鼻子,神志不清地哈哈笑道:“真不愧是学霸啊,说起话来总是这么文绉绉的,我这智商,都听不明白!”

    小林手里的烟和赵嘉景的不一样,他的烟和张铭的那种是接近的,此时此刻,他嘴里还衔着半支没吸完,劲儿太大了,他需要时不时地缓一缓,就趁着这功夫和赵嘉景说了句:“你不会恨我们吧?”

    赵嘉景眼神猛地黯了下去,他一直在等有人问出这句话。

    短暂的沉默令小林有些不安,可他现在意识浑浊,“烟”令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但他还是很在乎赵嘉景的想法。

    “其实你也知道的,咱们当时都是身不由己。”狡猾的小林试图将责任全部都推到宋启航的身上,这是他惯用的奸诈的手段,“他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只能去做,不然呢?他会搞死我们的,我们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的意思是,你一点都没参与那些计划?”

    “什么计划?”

    “不要明知故问。”赵嘉景盯着小林的眼睛,“毕竟他只是坏,可有些人不仅仅是坏,还是有脑子的坏。我太了解他了,凭他的脑子,是想不出那些缜密的计划的。”

    什么算作缜密呢?

    通过樊絮要好的女朋友来将她约出来,降低她的戒备,然后又把地点定在偏僻的老院子,后仓房提供了良好的作案场所,再加上明明知道宋启航会去做什么的小林和张铭却始终装傻、打掩护,这就是在场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及时找到樊絮的原因。

    而周画……

    自然不用再多说,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事先预谋好的邪恶,等同于一场大规模的屠杀。

    “而你却在现在问我,我会不会恨你们?”赵嘉景觉得好笑。

    小林也觉得好笑,他嗤笑出声,如同开玩笑般地拍了一下赵嘉景的肩膀,“你怎么不说,是你们这样的人好骗呢?”

    赵嘉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小林的笑意却更深一些,他说:“而且你不觉得你也有问题吗,要是早点和樊絮变成现在这种关系的话,我们也不可能会趁虚而入。景哥,是你曾经太无能了,何必把气都撒到我们身上呢?又没人强迫你把樊絮让给他,对不对?你看,现在还不是要吃人家剩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不就是你这种人嘛,不勇敢,就要挨打。”

    赵嘉景沉默地凝视着小林,他觉得面前这个瘦小的同龄男孩已经是溃烂了的蛆虫,这条散发着恶臭气味儿的蛆虫,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拖进深渊泥沼里。

    “最该死的人其实是你啊,林耀。”赵嘉景说。

    24.

    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呢?

    为什么裙子要穿得那么短呢?

    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走夜路?

    “你不会不上当吗?骗你的时候,你不会动动脑子吗?”

    质问出这些话的人,究竟是多么的厌倦思考呢?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恶”呢?

    小林好像生下来就会做坏事。

    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4、5岁左右,他就喜欢用细细的线绳缠住蜻蜓的尾巴,然后把它一次次地摔在墙壁上,直到摔的血肉模糊后,再换成蝴蝶来尝试。

    扯掉青蛙的一条腿,看它还能不能蹦得高;

    把螳螂的头拧掉,看它是不是会流血。

    类似的事情很多,但他也只是敢对小动物这样做。

    不像是“舅舅”,经常直接动手打人,抓着小林母亲的头就往墙上撞,要是小林敢哭,就捞起小林一起揍。

    但大部分时间,小林母亲为了自保,都会加入殴打小林的行列里。只要讨“舅舅”欢心,母亲就不会挨打,还时常洗脑小林说:“你是男孩子,替妈妈承受一些有什么关系?长大后你也是要保护妈妈的,还不如从现在就学会护着我。”

    可他那会儿才只有8岁,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呢?

    但他又无力反抗,毕竟填饱肚子对他来说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是去体会正常人的心理了。

    也是因为家庭缘故,他总是被迫转学,只要妈妈和“舅舅”出了事,就要换下一个地方继续工作。他是小学五年级转到赵嘉景班上的,由于他长得瘦小,一直都坐在最前排,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都能看见从前门走进来的各色同学。

    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穿的好的、长得漂亮的……他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识别出与众不同的。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他的猎物并不是同班的宋启航。

    而是赵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