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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嬷嬷在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不会被她几句厉害的话就唬住。

    “老奴自知没有资格在这说教小姐,可小姐也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打算,殿下已经十八了,想必开春后皇后就要忙着为殿下的婚事做准备,小姐您和殿下既无血缘关系那时候住在东宫多有不便,您这般性子传出去到时候只会对自己的婚事有影响。”

    江稚鱼晃神半晌,喃喃出声,“选妃?”

    “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娘娘已经给殿下送了适龄女子的画像,等到开春时找个适宜的借口让殿下瞧瞧,该定下来的事都要订下来了。

    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两年就及笄了,眼下其实也可以将亲事订下来,待到及笄后再完婚。”

    江稚鱼脑袋嗡嗡直响,她已经听不到张嬷嬷在说什么了。

    她只知道沈君泽很快就有太子妃了,而且他还瞒着她看了画像。

    这样是不是说明沈君泽也认同皇后的做法。

    所以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是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吗?

    还是说他对她根本没有那些心思,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罢了。

    张嬷嬷观察到江稚鱼神色变化,心中愈发笃定江稚鱼这些年的居心叵测了。

    正欲再说些什么被江稚鱼突然的动作吓得一跳。

    只见她破开朱门直接闯了出去。

    张嬷嬷反应一会儿,心中暗道不好。

    本以为她在东宫谋划如此多年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几句话就让她方寸大乱。

    她看向身后的施虹,“快追上去,什么话想好了再说。”

    她年纪大了不如她们腿脚利落,可不能让那江稚鱼在殿下殿下面前将话说尽了。

    “嬷嬷放心,奴婢心中晓得。”

    “快去。”

    ---

    江稚鱼现在只想问问沈君泽是不是真的要有太子妃了。

    剧烈的动作扯动着身后的伤口,小心护着一晚上的伤口还是裂开了。

    冰冷的空气无止尽的从口鼻往身体里,如吊命的缰绳,死死地缠着她,将她勒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就要到华阳殿了。

    脚还未来得及踏入门槛,映入眼帘的一幕刺红了她的眼,江稚鱼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钝钝的,剜心剔骨般的疼。

    沈君泽半拥着夏梦瑶站在院子中。

    花前月下,一个温润如玉,俊朗如谪仙一般,一个面容秀气,温婉大方。

    她的心里就仿佛突然空了个见不到底的洞一般,涩疼涩疼,难受得紧。

    酸涩的眼眶盈满泪水,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变成圆润的珍珠掉落在脚边,滚入不远处的杂草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华阳殿的。

    短短的几步好似花了她后浑身全部的力气。

    追上来的巧蕊看见江稚鱼失魂落魄的朝她走来。

    娇小的身子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会摔倒。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追上去,“小姐……”

    初晴话还没问出口被江稚鱼抱了个满怀。

    “初晴姐姐,我疼……”

    刚才那一幕像是无数根带刺的藤蔓盘绕在身上,砍不断,烧不灭,反反复复刮蹭着肌肤,生疼生疼的。

    初晴两人心下一紧,“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江稚鱼抱着初晴的腰不松,亦沉默着不开口。

    张嬷嬷追上来的时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一时心中也摸不清是何种状况。

    良久,直到头顶突然有了凉意,江稚鱼这才发现又下雪了。

    只是这雪比起前几次大了很多。

    她调整好情绪,讷讷开口,“初晴姐姐,巧蕊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

    走了半步江稚鱼才想起来还站在原地的张嬷嬷,“我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听嬷嬷的教导了,改日我一定认真听训。”

    ---

    江稚鱼并没有回皎月阁,半路直接拐到了汤阁。

    自从汤阁重新修葺后她还没来过。

    守在外面的小厮正靠着柱子偷懒,腿上突然一疼,睁眼便瞧见江稚鱼。

    心下惶惶,忙不迭跪地求饶,“求小姐饶命,奴才不是故意偷懒的。”

    江稚鱼直接从他身旁路过,“放水。”

    “是,是。”守门的小厮连道两声。

    “初晴姐姐,巧蕊姐姐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说完,朱门被她从里面关住,两人清楚的听见门闩落下的声音。

    巧蕊有些焦急看向一旁的初晴。

    初晴很快稳住心神,“你去将那小厮打发走,小姐既然想自己静静咱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好。”巧蕊想不住更好的办法,无奈同意。

    ---

    江稚鱼看着汤阁中氤氲着的水汽,身上的衣裙都没脱直接一头跃进水中。

    很快水面归于平静。

    江稚鱼感受着周围温暖的水将她的身子包裹起来,暖和的水好像要将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冲刷掉。

    她静静的没在水中,身上的衣裙紧紧贴在鱼尾上。

    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君泽比她大五岁,贵为一朝太子又怎么等得起她。

    别的皇子膝下孩子都已经会跑了,而他的婚事的确是该操办起来了。

    而夏梦瑶是皇后中意的人,迟早会是太子妃两人之间亲密些是迟早的事。

    她好像的确是该离开了。

    沈君泽已经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

    这一夜江稚鱼想了很多。

    以前是她不懂事,仗着沈君泽的疼爱无法无天,在京中悠哉快活。

    ---

    翌日。

    初晴和巧蕊担心的一夜未眠。

    江稚鱼在里面待了一夜。

    初晴皱眉,“你在这看着小姐我去禀报殿下。”

    “好。”

    元宵一过文武百官的休沐也结束了,沈君泽今早上朝到现在还不曾回来。

    休沐了好些时候,许多政事都聚集在今日处理,沈君泽直接被皇上留到了午间才回来。

    刚入门就瞥见站在门口满脸焦灼的初晴。

    他脚下步子快了几分。

    “怎么了?”

    初晴见人回来赶忙迎上去,这是她第三次来华阳殿了,小姐一直待在汤阁不肯出来,她和巧蕊如何劝都没将人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