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嫁给他之前,已经有心上人,因为他的请旨,她被迫与爱人分离。
今日,她才知道心上人一月前已死于江家手中。
我让人告诉她的,顺便把那人死前握着的玉佩送还给她,那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她虽为文臣之女,却喜打猎射箭,困于后院已是逼不得已,加上血海深仇,她一定不会让江民远好过。
我没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不敢冒险,她也没问。
江民远这两日下朝后心情越发不好了,太傅告诉沈长乐,他被收了一半的兵,曾以为的朝中挚友转头投靠太傅。
他开始借酒消愁,每次照顾他休息的都是我。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阵香味,神魂蚕丝,我在那位老医者那儿曾见过,是楼兰的东西。
难怪他每日戴着香囊,原来是为了遮盖身上的味道。
难道是楼兰给他下了毒?
沈长乐托太傅查了,果然如我所想。
我找到他娘,告诉她江民远中毒的事,相处那么多,我知道她是个没脑子的。
“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是剧毒,我的儿啊。”
“老夫人别担心,我认识一位神医,他想必有办法,只是这事先别告诉少将军,他近日操劳,万一那神医也没法子
,也不会叫他空欢喜一场。”
她抹了抹眼泪,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救她儿子。
“恭喜老夫人少将军,夫人有身孕了,大夫说了,是男孩。”
“真的吗?太好了,儿子,把我床头木盒里的玉镯带上,咱们去看看长乐。”
江民远和沈长乐成婚两年,一直没动静,江民远又是独子,沈长乐怀的孩子让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这下你可不能再让咱们长乐生气了,给我好好哄着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同沈长乐身边的大夫交换了眼色,两人在一旁听他们一家人交谈。
等到屋里只剩我,沈长乐和大夫时,她问我,我要干什么。
“沈小姐放心,他们看重子嗣,我偏要他江家绝后。”
她不喜欢被叫做江夫人,我便顺她意。
她点点头,又说,“我假装怀孕流产,他可以再娶,也不会断他家后啊。”
“若是他的问题呢?”
我转头向大夫笑了笑,“有劳了,您医术高明,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姑娘不必客气,权当报答令尊的救命之恩。”
我看到江民远每隔半月都会吃一粒药,应该是楼兰那边送来的解药。
但一个月前,他在朝堂上惹皇帝发怒,
被禁足两月,还降了职。
这段时间我没见他再吃药,精神越来越差,他行动受限,没了以前的价值,被楼兰当作弃子,自然也不会再管他死活。
那位大夫给老太太的药让他状态好了不少,于是叮嘱我记得每日服侍他喝药。
大夫在药里加了绝嗣丹,加大了药剂,他的身体看着越来越好。
不能上朝,他每日在府里,我忍着巨大的不适陪他,被他占尽便宜。
沈长乐经常以让我服侍她为由,把我带去她房中见面。
江民远以为她叫我去是给我苦头吃,我眼角含泪依偎在他怀里,他也只是让我忍一忍。
府里现在沈长乐最大,没人敢惹她不快,怕腹中胎儿出事。
“你要我找的人有消息了,我派人和江民远说过了,你明日随我出去采买。”
太好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终于找到了。
正准备谢她,她问我什么时候才安排她离开。
“最多一个月,一尸两命,你便能摆脱他了。”
她显然也知道,他们是皇上赐婚,不能轻易和离,只能假死离开。
她点头,让我注意安全。
想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再见到兄长时,他一身粗布衣躺在客栈床上,脸上多
了两条血痕,憔悴不堪,完全不似从前的模样。
即便我容颜有变,他也能一眼认出我来。
沈长乐说屋子里太闷,她要自己出去逛。
“哭什么,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正倚在床尾,挑眉轻笑看着我。
“在下谢凌轩,见过苏萱姑娘。”
我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而且当今天子正是姓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兄长先开口了。
“行了,你就别逗她了,说正事。”
我把这两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兄长,他哽咽着和我说对不起,让我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他向来这样,明明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却只会心疼我。
两年前,兄长巡逻回来,怎么也找不到爹,去问江民远时,他一脸心虚,兄长想要追问,恰逢敌军兵临城下,只好先迎敌。
没想到姓江的早已和对方勾结,两方将士死伤惨重,休养生息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江民远和楼兰承诺,楼兰退兵,他杀了我兄长,回京后做他们的线人,为他们传递京城里的消息。
兄长冒死逃出,被追杀的路上遇到了谢凌轩。
二人一路躲避追杀,一边搜集江民
远叛国的证据,直到被沈长乐找到。
再有半月,就是六月初五了,我爹爹的忌日。
那天我一定会让他去地下给我爹娘道歉。
“不好了,少将军晕倒了。”
沈长乐和老夫人推开门时,江民远赤身裸体倒在一个女子身上,在场众人窃窃私语。
老太太发怒,“尘霜,快去找神医过来,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和沈长乐目光想接,随机去找来大夫。
“诸位放心,少将军纵欲过度,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老夫人急得不行,“只是什么你说呀!”
“少将军恐不能再有子嗣。”
老夫人闻言当场气晕,府上乱作一团。
江民远醒来得知此事,悔恨不已,当即把那女子杖毙。
江母擦着眼睛安慰他,“你真是不知分寸啊,幸好,长乐肚子里的是男孩。”
江家母子对沈长乐关怀备至,生怕她磕着碰着,毕竟那是江家唯一的血脉了。
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知道那唯一的“孩子”也没了的表情。
第二日,江民远生不了孩子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堂堂少将军,成了众人笑柄。
江民远气冲冲走进大门,砸了不少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