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总会有一天会忍不住将这些事情告诉方旭哲，余昔言也没有再瞒着。
她说:“我六年级的时候，我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削一个苹果，煮一个甜酒蛋。”
“那段时间，大概是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吧。”
方旭哲笑了笑，“外面是不是买不到？”
“嗯。”余昔言点了点头，“就算有卖，也不一定好吃。”
“那我先去帮你买馄饨。”
方旭哲伸手帮她理了理衣袖，“要小心一点，别动到右手了。”
“好～”
余昔言乖乖应下，在方旭哲离开后，余昔言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能和他说那么难过的事呢？万一让他不开心了怎么办！”
余昔言倒是也没有再多想，她实在是太累了。
哭了那么久，情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余昔言也实在是不想去想那些事，索性躺下了。
方旭哲买完馄饨回来，看着余昔言吃了几口，又叮嘱了几句，又离开了。
再回来的时候，一手提着保温盒，一手提着苹果。
余昔言正对着窗外发呆，没注意到药瓶已经空了，血液在回流。
“嘶～”方旭哲倒吸了一口凉气，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叫了护士。
余昔言也回过神来，护士在给她处理的时候，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姐姐……要不……”
余昔言轻声开口，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只是仍旧蹙着眉，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等到护士走后，余昔言又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方旭哲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道。
“她的手一直在抖，扎针技术还没有我的熟练……”
余昔言叹了口气，“我想说要不我自己来，又怕打击到她。”
“你什么时候学的扎针？”
“我妈是医生，这些东西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教我了，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打针输液。”
方旭哲闻言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又打开了保温盒。
“很厉害。”
余昔言看到甜酒蛋的时候，眼睛一瞬间就像是布满了星星。
她笑弯了眉眼，“你做的？”
“嗯，这里离家近，我就试着做了一下。”
方旭哲看着她这一副馋猫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余昔言，你可真有能耐，我才走了多久？”
余昔言吃到了甜酒蛋，心里暖洋洋的。
再加上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语气里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错了嘛～”
“好，我们家言言最乖了。”
方旭哲也没再说什么，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宝贝，又怎么肯让他不开心呢？
她不注意，他就多照看一些就好了。
余昔言一哭，方旭哲的心都要跟着碎了。他怎么会舍得让她哭……
他不懂如何安慰她，他也不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余昔言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想让她开心快乐。
大概是今天的余昔言太过敏感，又大概是已经在他面前毫无形象过了。
余昔言吃着甜酒蛋，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她还是悄悄红了眼。
“对了，你怎么没去上课，还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余昔言问起，方旭哲就一五一十地说起了早上的事。
说完又补了一句:“苏鸢娆中午一定会来看你。”
余昔言眉眼弯弯，嘴边扬起浅浅的梨涡，不似之前那般难过。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早上没有抢过我，一定会来。”
方旭哲似是被余昔言的笑感染，嘴角也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你们俩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差嘛，不过是一个傲娇不肯低头，一个不善言语。”
余昔言止不住的想，小时候他们的关系很好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抵是后来每次苏鸢娆和苏跃希开开心心地去找方旭哲玩，都会被拒之门外。
苏鸢娆傲娇不肯低头，也看不惯他总冷着一张脸。
而苏跃希是个不记仇的大大咧咧的性子。
方旭哲没由来的有些心虚，“我好像……已经得罪她很多次了……”
比如今天早上的那一番话，方旭哲没有看都知道苏鸢娆肯定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会的，苏苏哪有那么小气。”
说着，余昔言轻轻推了推方旭哲的胳膊，“你不是说要去复查吗？”
“之前我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会借口去医院检查，然后偷得半日闲。”
方旭哲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那般平常。
“方旭哲，你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大概是你身上溢出的才情，又或许是你流露出的少年意气，真实的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余昔言突然用手指轻轻在空中描绘他的轮廓。
这一刻的他太好，要是有相机可以记录就好了。余昔言，这样想。
“怎么吃这么少？”
余昔言回过神来，轻声答道:“没什么胃口。”
“太瘦了，难怪怕冷。”
方旭哲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瞥见余昔言眼下的乌青，原本想说的话都被方旭哲咽了下去。
算了，她吃不下，那就不勉强了。
慢慢养，总会养胖的。
“睡吧，我守着你。”
“嗯。”
余昔言乖乖应了下来。
方旭哲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本子，坐到了一旁，开始在本子上面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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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言再次醒来，是被叫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老柳那张脸，吓得余昔言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此刻病房的另一张病床上也有人躺着，方旭哲早在回家的时候就把校服换了下来。
老柳也没多心，以为只有余昔言一个人在医院里。
老柳嘱咐了几句，具体情况他已经和方意暖了解了。
“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老柳说着，从包里拿出余昔言的手机，以及……物理卷子。
在余昔言的注视下，老柳解释了几句。
“怕你待在医院太无聊，给你带了点卷子。”
方旭哲在不远处看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哦哦好。”
余昔言一脸呆滞地接过卷子和手机，内心早已对物理卷子恨之入骨。
老柳看余昔言点头，他也就走了。
余昔言对着老柳的背影做鬼脸，老柳一走出门口，那物理卷子就被随意一揉，扔进了书包。
如果可以的话，余昔言是想将他们扔进垃圾桶的。